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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的她每一次都只能靠自己想要活下去的意识,拼命从水里挣扎出来,对着周围的人露出什么事都没有的笑容,不想让那些照顾了无亲无故自己的人们担心,承担更沉重的责任……
大概也是因为自己把大部分精力放在生存上,没办法集中精力学习,她的成绩并不好,到了小六毕业后刚毕业,暑假没过,还没来得及去中学报到,她那个混混爹就去世了。
父亲死后,以前因为害怕他‘帮派成员’身份的村民也打起了她家宅基地和农田的主意,未成年的她根本保不住自己的房子跟地,甚至为了不被送去孤儿院,只能离开了村子去城镇打工。
虽然法律规定不允许用童工,雇佣工至少年满十六周岁,但那个年代小地方根本没有人管那么多,这令她顺利的在邻居的介绍下找到了工作,打工后哪怕工资很少,宾馆的工作又累又辛苦。
宿舍挨着水房又湿又潮,气味也不好,但日子确实比在村子里好得多,也能稍微攒一些钱存起来,眼看一切渐渐好起来,没想到她十四岁时,有一天宾馆内忽然出现顾客钱包失窃的案子……
那是一段晦暗到她做梦都不想梦到的记忆,那时候的她心里一直想,明明小学中课本上、电视上,国家不止一次的宣传本国文明执法,不会暴力执法,体罚嫌疑人、犯人、执法者要遵循法律,没有证据不能随便拘留国家公民。
还有自己工作时,遇到过不少男人带着情人去宾馆吃饭开房间,有的甚至是带着老婆、情人一起来宾馆吃饭,年老色衰的老婆还要小心翼翼讨好两人,就为了不离婚,明明国家说中州国是一夫一妻制……
为什么事实根本不是宣传的那样?为什么都是假的?为什么全都是骗人的?也是经历过这次的事后,本来因为那个父亲很讨厌帮派的巫银也特别讨厌起执法者,对谎言也极为反感。
出来后她因为先前被长时间拘留,在那个没有秘密,全都是有色眼镜的城镇根本找不到工作,于是用她在少管所时努力做手工挣得一点钱买了车票,离开了这个令她厌恶的地方。
她那时想,或许是自己出身的地方偏僻落后,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那去大地方,就不会遭遇这种事了,于是她买车票时,直接买了国家首都的车票。
到了地方后,她身上已经没钱了,只能找一个包吃住,不挑年龄的工作过渡一段时间。
于是就这么过了几个月,转眼来到她十五岁时,她也攒够了可以自己租一间小单间的房租,跟生活一两个月的生活费,于是离开了跟黑作坊一样的小厂子。
重新在租的房子附近找了一个工作时间不那么长,每天只用工作八小时,轮班制度,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她在那个便利店干了不到一个月,就彻底适应了便利店的工作方式。
如此一直到五月初五,端午节那一天,店长领进一个棕发棕瞳,看起来十六七岁左右,或者更小,男生女相,俊秀可爱,长得很瘦,神态总有些畏畏缩缩,像只害怕周围一切,时不时发抖的兔子一般的少年。
并对他们这些店员介绍道:“他叫沢田纲吉,从今天起,将会在咱们便利店内工作,他没有便利店工作经验,大家平时多照顾一些啊!”
因为这家便利店是日本商人开过来的连锁店,负责管理的店长也是日本人,听到沢田纲吉的名字后,其他店员们不由纷纷感兴趣的问:“纲吉,你是日本人吗?”
“跟店长什么关系?都是日本人,难道是亲戚?”
“不会吧!看起来一点也不像。”
…………
巫银见店员们说这说那,新店员却一脸紧张的看着大家,神态更加萎缩不安,不由猜测道:“呃……他会不会不懂中文,根本听不懂咱们说什么?”
“诶!听不懂吗?”
“真无聊。”
“我可没耐心跟一个听不懂我说什么的人沟通,银,你负责带他吧!”
“看好了,可别让他闯祸,弄坏了商品扣你工资啊!”
……
因为一句话,巫银就莫名其妙背上了需要教导新人便利店工作的任务,但安排这个的是早班的组长,她不能不听,于是只好对新人说道:“纲吉,你跟我来,我给你介绍咱们的工作。”
问完她又想起对方可能听不懂的事,忙放慢语速问:“我说的话你听的懂吗?”
“诶!现在的语速听的懂,太快了就听不懂。”沢田纲吉听了,神色竟然有点感动,就是说的话不止口音怪,还断断续续的,简直没有一年级的小学生利索。
听的巫银莫名其妙,她干脆继续用先前的语速慢慢说道:“那你跟我过来,我先给你讲一下咱们的上下班时间,咱们便利店24小时营业,所有店员三班倒工作,三个班分别是早班、晚班、夜班,店长白天在店内值班,其他时候由各班的组长负责,你现在上的就是早班……”
“砰!”
就在巫银用慢语速介绍时,身后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她连忙回头,就看到新店员沢田纲吉竟然莫名其妙的,在铺着瓷砖,干净整洁齐平的地板上摔了个五体投地,正窘迫的从地板上爬起来,看着她不安的挠了挠脸颊。
见状巫银不由庆幸的道:“幸好你是摔在地上,要是碰到两边的货架,咱们几个月的工资估计都没了。”
“诶!这么贵。”这话听的沢田纲吉一声惊叫,不由缩着肩膀,努力避过周围的货架,就是头发一颤一颤的,在他的发型衬托下,像只兔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