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中的赵栖己同样不懂洛妩离是如何躲过的,虽然她只是想教训一下洛妩离,没打算真的伤她性命,所以只是挑了不致命的位置下手,但没想到竟被她躲过了。难道洛妩离会武功?据她所知,洛妩离明明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病秧子,又怎么可能会武功。
洛妩离看着凤运川和黑衣男子,眼中闪过微微寒芒,又看向赵栖己所坐的马车,轻笑一声,“赵小姐这是做什么?早就听闻赵小姐十分爱慕越王,我已是皇上赐婚无可奈何,倘若赵小姐真与越王两情相悦,赵小姐何不求求越王许你一个平妻之位?难道赵小姐非想要了我性命吗?”
此言一出,众人也想起了洛妩离和赵栖己的渊源,不过洛妩离和越王的婚是先帝早就定下的,先人之意不可违背,这么一说还真是只有洛妩离死了赵栖己才能做越王妃了。
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声让赵栖己大为恼火,她是不服,凭什么洛妩离一个病秧子能嫁给越王,还先后两度赐婚,他们很般配吗?不见得吧。她自认比不过洛潇然的倾城之姿但和洛妩离比起来也不差吧,她自小便仰慕越王,可是为什么被赐婚的不是她呢?
赵栖己越想越气,索性就甩开轿帘冲了下来,“都给我闭嘴,你们知道什么?”
众人瞬间噤声,这位大小姐连平宁侯府都敢惹,就别说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了。再看洛妩离,依旧是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样就沉不住气了,看来这位赵小姐对越王用情颇深呢,洛妩离又抬头看了一眼楼上,发现两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了。
赵栖己顺着洛妩离的目光看向茶楼,除了一群看热闹的闲散人士之外也没看到什么,莫非是刚刚有人在暗中帮她?再看洛妩离这幅淡然的模样,不知怎么赵栖己脑海中又浮起了过往聂辰煦风轻云淡的样子,两人相似的模样让赵栖己有些心慌。
“你以为就凭你也配让我做小?”赵栖己一步一步走到洛妩离近处,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你休想嫁给越王。”
这是在跟她宣誓主权吗?她还正好不想嫁,谁爱嫁谁嫁去,这还没嫁过去情人就找上门了,皇上到底是赐婚还是要她来收拾烂摊子?
“那赵小姐的意思是要皇上收回旨意,还是想要本小姐的命?”洛妩离看着眼前花容月貌的女子,赵栖己敢这么嚣张,赵家不过是区区一个医官怎么可能让她有这么大的底气,看来赵栖己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靠山。
“本小姐就是要你的命又怎么样?”赵栖己凑到洛妩离耳边,三根银针从藕荷色的衣袖中滑倒了手上。
洛妩离像是猜到了一般直接扼住了赵栖己的手,稍一用力,赵栖己感觉自己的手瞬间失去了知觉,银针应声而落,“赵小姐。”洛妩离也压低了声音,“连针都拿不稳,赵小姐也好意思称自己为神医?”说罢便放开了赵栖己的手,拉开了身位。
赵栖己揉了揉被掐疼的手,一双盈波美眸中盛满了怒气。在她出生之前,赵家就已归降了朝廷,她也算是含着金汤匙长大,而后又治好了许多的顽疾被尊为神医,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栖儿。”
不远处一位灰衣老者正向此处走来,身后还跟着刚刚离去的丫鬟。
这是搬救兵来了?洛妩离面上不显,心中却警惕了起来。从刚刚那两针的力道来看,赵栖己应该只是会两招花拳绣腿的功夫。可这个灰衣老者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真本事在身上的。
“山福,把马车赶到一边去。”
“祖父!”赵栖己跺了跺脚,气愤的跑到了灰衣老者身边,“孙女被欺负了祖父不帮我还帮别人!”
“栖儿,不得无礼。”灰衣老者看了一眼洛妩离,浑浊的眼睛中似有几分考量。“今日之事老朽已有耳闻,栖儿无理在先,是老朽管教无方,还望洛姑娘不同她计较。”
“赵大人言重了,不过是女儿家的玩闹罢了。天色已晚,家中长辈该着急了,就不陪赵大人说话了。”洛妩离朝着灰衣老者盈盈一礼,转身便上了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的走了起来,洛妩离长舒了一口气。当年崎山一带的匪寇十分猖獗,而赵栖己的祖父赵全就生于这些匪寇之中,不过赵全成年后却并没有选择当个土匪而是苦学医术领着赵家全族投奔了朝廷,赵全归顺朝廷后不久,朝廷就派重兵剿匪,崎山一带的匪寇被打压殆尽。
这些都是原主以前偶然听楚世休提起的,不过光是这些就能看出赵全此人城府颇深。传闻赵全十分疼爱赵栖己,这次就这么轻易的走了倒是让洛妩离有点意料之外。
同样,赵家的马车也开始缓慢的行驶。
“还在生祖父的气?”
赵栖己撇撇嘴,轻哼一声,“栖儿哪敢。”
赵全爽朗的哈哈大笑,随即又开始给赵栖己分析起来,“你以为祖父不让你动洛家的那个小丫头是怕了洛明言?她如今是由魏国先后两位皇上赐婚,说句大不敬的话,除非魏国消亡,不然她就是板上钉钉的越王妃。而且祖父也早就跟你说过,越王并非良配,他在魏国边境大破西荑大军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后来老越王去世,越王性情大变,整天无所事事,撩猫逗狗,喜怒无常,又岂是好相处的?”赵全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赵栖己,“洛家那丫头的事越王还未表态,越王是个聪明人,大概率是不会为了婚姻之事而抗旨的,招惹到越王和他身后数十万的越龙军的后果可不是你能想象的。”
赵栖己又怎会不懂这些,可是一想到越王要迎娶洛妩离,她就气得抓狂。要是洛潇然也就算了,可偏偏是洛妩离,洛妩离她怎么配?听说洛妩离是不是洛明言的女儿都两说,这种身份不明不白的人,怎么配得上她的越王?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夜风中夹杂着一丝远去的寒冬气息,即便是春日里也能让人感觉到点点寒意,在纸醉金迷的魏都尤为让人清醒。随着天边最后一抹残霞的消失,街边的小贩和城中的百姓人家都纷纷打起了灯笼,迎接着夜晚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