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大易说的声音极轻,只有靠在床边的容堇和盛西岩能听到。
容堇不知道他是因为要保密还是纯属自己太虚弱。
总之说完这句话,他就往后仰着平躺了下去,不再看她。
“爸爸,我……”过了好久,容堇的唇蠕动了一下。
可是还没等她表态,容大易盯着天花板,眼神愣愣地,就又开了口:“这笔钱虽然不多,但足够你过下半辈子了,还有你那个……航航,也够给他买个好一点的教育基金。路面基建贿赂案,我手里有证据,只是要你帮我找门路递出去,把那个幕后黑手揪出来就行。
我……是个将死之人,钱,命,对我都不重要,我想要的,无非是个名声,我们老容家,不能出个犯人。”
容堇目光垂着,犹豫了很久,才缓缓抬眸,看了看旁边的盛西岩。
盛西岩冲她微微点了点头。
这种事她一个人做不了,必须仰仗盛西岩,既然现在盛西岩答应了,那她也就没了顾虑。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想换个条件。”
容大易目光一滞:“什么?”
容堇:“我不要你的钱,我……想知道我母亲和弟弟的事。”
容大易抿了抿唇,五官变得有点扭曲。
容堇也不着急,默默等着他的答案。
过了得有十几秒,容大易终于开口:“好,只要你能帮我洗脱罪名,钱给你,你想知道的事,也都告诉你。”
然后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苦笑:“反正我留着这些,都没有用,最后还不是被秦梅……哎。”
他轻轻冲容堇挥了挥手:“我掌握的证据在三楼保险柜的笔记本里,密码是,是你母亲的忌日……你走吧,等判决书下来的时候再来找我,要是我能活到那一天的话……”
说到这儿,他轻轻闭上眼,明显是不愿意再多说一个字……
从病房出来,老何还有工作上的事要处理,容堇就跟着盛西岩去了病房楼旁边的咖啡厅。
“我要了焦糖玛奇朵,比较甜,能缓和心情。”盛西岩亲自端了咖啡过来,还特意多拿了一打餐巾纸。
容堇选了一个靠窗的卡座,听到说话,才慢慢把视线从落地窗外收回室内。
“谢谢,但,我没事,我心情还好。”她笑了笑,笑容挺惨淡的。
盛西岩没有拆穿她,只轻轻应了一声,然后问:“容大易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容堇低头看了看手边的咖啡:“先把证据拿到手吧,他说得三楼保险柜,是在容家现在的别墅里,秦梅和容箐还在里面住着,恐怕不一定会让我进。”
盛西岩歪着头看了看她:“那你在容大易面前答应的这么痛快,现在连拿证据这一步,都困难重重。”
容堇一怔:“我,我不是看你点头了吗,我以为……你,你会帮我的。”
盛西岩笑了笑:“当然会帮你,但……我的交换条件呢?”
容堇目光一滞:“啊?交换条件?”
盛西岩:“连容大易这种人都能和你谈判交易,怎么?我不行?”
容堇被堵得没话,只好问:“你,你要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