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胎摩擦咬紧地面,橡胶焦糊味在车厢里漫开。
他甩上车门,砰的一声。
离去的步伐没迈两步,就剩个湮没在人海中的背影。
飞鸟读刚签完名一抬眼就被他的操作惊呆了。
他看着车后视镜里,绵密雨丝下那个走的头也不回的高挺背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琴酒停车走了。
琴酒被自己气的半路停车走了。
琴酒停车走了连车钥匙都不拔的。
愣了半晌,终于接受这个事实之后,飞鸟读任命的下车绕到另一边,钻入驾驶座。
保时捷356a,一款格外复古的老古董车。
它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应该在随便哪个博物馆里当展品。
飞鸟读系好安全带,低头研究了一下仪表盘,发动引擎打火。
车窗被人冷淡而有礼的轻轻叩响两声。
“马上就走,sir。”飞鸟读以为是来提醒这里不能停车的交警。
车外的人又不耐烦的重重敲了一下。
“我都说了马上就走了!”飞鸟读不耐探头。
琴酒站在车外,身影岑寂,眼神复杂的看着车里已经挪到驾驶座,下一秒就要踩下油门跑路的人。
他手里拎着个跟周身冷沉气势格外不相符的花里胡哨包装盒。
隔着车窗玻璃,飞鸟读和他面面相觑。
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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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道理,这不怪我,你刚才把车在停路边转身就走,头都不回,我还以为你被气跑了。”
在盗车未遂,被人驱赶回副驾驶三分钟后,飞鸟读率先开口先发制人,打破车内凝固气氛。
他从小最擅长的就是胡搅蛮缠,倒打一耙,以及让所有人给他道歉。
失忆了,但此等习性不会改。
琴酒对此已经习以为常,投去一眼,“我为什么要生气?”
生气是被偏爱者才有的特权,他不认为这么多年过去,自己在飞鸟读那仍持有这份特权。
呃,鬼才知道。
飞鸟读心想。
认识短短半天,他眼中的琴酒形象已经像只脾气善变还杀伤力巨大的哥斯猫。
谁知道哪个动作就莫名其妙惹他不爽。
但话语经过润色说出口的是,“对不起,不该怀疑你。”
他眼神落寞的恰到好处,“但我失忆了,你知道的,失忆的人很没安全感。”
8023自觉不会再被他的脆弱拟人态欺骗:【又是装的?】
飞鸟读:“是真的。”
失忆后从前所有与人一起生活多年养成的默契和习惯全部丢失,分辨不出他人随口一句究竟是认真提议还是在开玩笑,又该用怎样的态度面对。
飞鸟读当然也会不安。
只不过他迄今为止从未将这份不安展现出来过,笑着打发过去。
但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就头脑一抽,将这份藏起的情绪自然而然地说出了口。
琴酒沉默一霎,再开口就放缓口吻,“下次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