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
沈清文暂时没有追问,她看了两人一眼,女孩儿倒是说得轻描淡写,像这真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偶遇。可儿子担忧又克制的眼神却出卖了他,毕竟年轻,心事写在脸上,根本不懂掩饰。
“东岙村这些年建设得好点儿了没?我小时候去过一次,可真是太破了。”在一旁的陈悠突然开口,“当时我和哥哥都说,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去了,哈哈哈。”
陈羡的表情顿时有点尴尬,周柠却不觉得有什么:“你爸爸来扶贫的时候,为村里做了不少实事儿,肯定比之前要好一些。但脱贫哪儿那么容易,肯定还是很落后的。”
这个回答倒算是让沈清文满意,小姑娘还挺会说话。
陈悠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那次我们还遇到了一个特别野蛮的丫头,把我哥都打伤了,手上流了好多血呢,现在还有疤。”
“呵……是吗?”这下周柠都觉得有些尴尬了。
陈羡没好气地往陈悠碗里夹了一口菜:“吃你的吧,话那么多。”
沈清文不动声色地看着几个孩子插科打诨,心中浮出一个疑问:“陈羡这次是不是就住的你们家?给你们添麻烦了吧?”
周柠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住我们家,但不麻烦,也没特别招待他。”
果然!
沈清文在心中暗骂丈夫糊涂。陈振涛嫌她把孩子惯坏了,这次去东岙村的安排他全权负责了去,严禁她插手。沈清文问儿子住哪儿,他也只含糊一句:“干嘛?你还想偷偷溜去看啊?告诉你不允许啊,你儿子就得吃点苦!这十天你别联系他!”
可男人的心思哪儿这么细,要换自己来,沈清文肯定不会让俩青春期的男孩儿女孩儿住一起啊!
说话间,新加的菜端了上来。
沈清文往儿子碗里夹了一根芥兰:“多吃点儿,乡下住不惯吧,我看你这十天都饿瘦了。”
陈羡气笑:“我哪儿有瘦?妈你别太夸张了。”
沈清文并不理会,又给周柠夹了一块豆腐:“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些天陈羡肯定给你们家添麻烦了。我这儿子,从小好日子过惯了,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排骨只吃肋排连着软骨的那一小块儿,海鲜都要活蹦乱跳的,水果更是一点儿蔫儿了的都不碰。本来我也不赞同他爸的安排,后来想想也对,人还是应该吃点儿苦,不然不懂得珍惜。就是给你们添麻烦了,阿姨谢谢你啊。”
沈清文话说得客气,可字字句句都含着别的意思,周柠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来。
她突然想起了八岁那年,也是眼前这个女人,一脸嫌弃地站在东岙村那间破破的村委会办公室里,后来又指着她的鼻子,气急败坏地让她赔医药费,还让她把家长叫过来,说爸爸没了,妈妈总还在吧。
周柠猛然一惊,她早该想起来的。
“妈,你说这些干什么?何况我什么时候这样了?”陈羡显然已经有些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