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府,内堂
“怎么样龙三兄弟?我这身龙袍,看上去可还合我身?”
张贵张开双臂,此时的他,已经换上了那身金丝龙袍,一边照着立地铜镜,一边朝朱棡炫耀道。
朱棡见状,毫不吝啬夸奖道:
“以教主的风采,这龙袍穿在身上,当然是相得益彰了。”
“只不过,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教主赐教。”
张贵一挥龙袍:
“龙三兄弟但问无妨,对了,这没有外人的时候,就不要一口一个教主了,听起来很是生分。”
“这可不是我张贵想跟兄弟你套近乎,虽然我们今日只是初见,但不知为何,一看到你,我就倍感亲切呀!”
朱棡眸光一闪:
“哦,那在下还真是受宠若惊。”
“可在下还是不明白,张兄为何要造反呢?”
“毕竟这古往今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者,大多是走投无路之人。”
“可据我所知,张兄不仅颇有家资,身上也没背着官司,只要安分守已,足能一生无忧,为何要铤而走险呢?”
张贵双眼微眯,看着铜镜中穿着龙袍的自已,一时间,思绪万千:
“因为我,无法忍受。”
朱棡眉毛一挑:
“无法忍受?”
张贵阴恻恻的转过身子:
“没错,就是无法忍受。”
“兄弟你有所不知,其实那朱重八,我早就认识了。”
“小时候,我和他都曾经在刘地主家里打过一段时间的短工,当然,他现在已经高高在上,怕是早就将我忘了。”
“可我,却没有一刻将他忘记。”
“因为他那双眼睛,总是充满坚定,好像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他都怡然不惧。”
“但当时的我并不明白,他为什么可以这样坚定。”
“直到十年前,我从海上归来,才逐渐懂得。”
“只可惜,我懂的太晚了,否则,我就不会回来。”
说到这,见朱棡面无表情,张贵当即冷笑道:
“呵,龙三兄弟,我知道在你的眼中,我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别的不说,这凤阳,可是我张贵的家乡啊!”
“但我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罂粟毁了我的家乡,说实话,有时候想想,我也觉得自已真他娘的禽兽不如!”
“可不会有人知道,我之所以放弃我海上的生意,衣锦还乡,一开始,真的是想为自已的家乡父老做些好事。”
“然结果,却出乎了我的意料,龙三兄弟,你懂得那种感觉吗?”
“当你放弃一切,带着这些年含辛茹苦得来的所有,踌躇满志的要干一番事业时,每一个见到你的人,听清楚,是每一个,都不把你当回事。”
“非但不把你当回事,反而还会跟你谈论起另一个人。”
“不错,就是朱重八,他当时,已经是一方诸侯了,可我呢,只是有点臭钱啊!”
“等到后来他打败了陈友谅和张士诚,创立了这大明天下,我就更不值得一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