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诺可没罗征这般无用,她先是将大队人马都带来正堂之处相劝罗征,暗地里早就嘱了心腹之人前去营救。这厢她还在劝说罗征,那头沈清晏与白鹭就已经被人救了出来。
待她们二人行至正堂之内,罗诺便先行施礼告罪,几名跟着前来的寒山城老臣也都一一行礼,言说是小城主错认了,这便给县主赔个不是。
沈清晏也不傻,当下便说既是误会,解开便好。
既然寒山城并不欢迎她留下,她当下告辞了便是。她要走,罗征自是不依,当下便对丁沛使了个眼色,丁沛抬手便将刀抵在她脖颈处。
而方才还能以一挡十的白鹭,却在此刻仿佛失了神一般,丝毫没有还手。
白鹭之所以没有还手,全都是因为受了沈清晏的令。
其实,在客栈之时她还有些许算不准,可直到她身处城主府地牢之时,她忽然就想清楚了许多事。
精明如罗诺,自己挑选的枕边人是否有二心,她必然是清楚的。所以,今日丁沛带人前来之时,脱口一句‘临川县主’,便是在给罗诺留下发难的话柄。
再者,他如此大张旗鼓,为得就是让人能知晓,是他带着城主府的护城卫前来捉拿。
此行,他必定是骗了罗征。
所以,之后等罗征到了之时,才会选择与丁沛截然相反的处事方法。
想到此处,自然便能猜得到后招。
之后,只要她想离开,丁沛必定会出手。事已至此,就算寒山城中的老臣们再不甘心让罗诺一介女子为城主,也得认了。
毕竟事涉两国邦交。
“丁沛你作什么!”罗诺大惊,脸上的神情不得不让沈清晏感叹几分,这戏还真是足。
几名老臣见此,指责的指责,规劝的规劝,求爷爷告奶奶的就是希望丁沛别一个手抖真伤了这位大稽的县主。
“城主,不可让这女子走了。现下她是咱们手里唯一的筹码,只要她在手里,大稽的皇子必定投鼠忌器!”丁沛对着罗征又是一通表明心意。
“再者,北邙那头的使者也说了,只要能取了大稽皇子的性命,日后他们便会割让两城给咱们寒山城。您不是一直都想扩大咱们寒山城的疆土吗?”
丁沛此言一出,满室哗然。
整个寒山城上下,没有不恨北邙人的,纵使是客商往来,都是极不乐意看到从北邙来的商人。
不为其它,只因二十年前的那一战,北邙大举进攻之下,寒山城伤亡惨重,当年的城主与长君一道身死,被枭首于城门之上。
若非之后大稽的明德皇后与寒山城先长君有同门之情,念着此情帮着寒山城一道击退了北邙铁骑,这才有了寒山城这二十年的清静。
如今连一甲子都尚未过,现任的城主就要与北邙这恶虎谋皮了。
正堂内的老臣们当即都破口大骂,骂他得德不配位,不堪承城主位。随后,他们便都向着罗诺表了心意,恳请她重撑城主位。
“阿征,丁沛说得是不是真的?”罗诺的声音带着颤抖,她今年二十有七,二十年前的那一战,她也是亲历者,她永远都忘不掉自己祖父与姑姑被人枭首时的血腥气。
罗征尚未回话,城中便响起了战鼓,一下又一下,整整三十下。
这是寒山城的警报,三十下战鼓,便是代表北邙铁骑已至。
这是罗诺阿爹在位时定下的规矩,整个寒山城上下,无人不知。
此时战鼓已响,罗诺也顾不得太多,当即令护城卫守将先行调动人马守城,随后她又指着殿中诸人,一一安排事务。
她令人将民众集结,为男子者皆去护城卫处报道,老弱妇孺者皆集结于城主府。随后又令人去悉数清点了城中粮食储备等等。
待她下完令,这才转过头来看着罗征与丁沛。
沈清晏显然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她冲着白鹭使了个眼睛,便见白鹭跃至身侧将丁沛手中的剑夺了下来。
“将他们二人锁拿下狱,严加看管!”
眼下沈清晏也实在没有空去管这事情究竟为何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罗诺在前调派事务,她便帮着一道清点一下粮食储备。
好在有这二十年的修生养息,城中粮食储备尚还够。
北邙铁骑的号角声是在黄昏之时响起,他们连半点停歇的意思都无,就直接攻城。在那一阵又一阵的号角声中,寒山城的诸多民众都不住地抖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