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着水吃,别噎着了。”
“姐,你对我可真好。”
徐花看着手里的窝头,和桌子上崭新的红色塑料暖水壶,扯了扯嘴角说道。
明明徐天宝说陈家吃的是白面馒头,可徐兰给她的却是窝头,真是她的好姐姐啊。
徐花嚼着窝头,眼神渐渐冷了下去。
吃了窝头,喝了水,徐花又和徐兰闲聊了几句,问了几句姐夫对你好不好之类的,就起身回去了。
徐兰也没多想,只觉得徐花可能是关心她吧。
直到天擦黑时分,陈怀川拎着两只肥兔子回来,徐兰才知道徐花是真不对劲。
陈怀川坐在小板凳上,换下被山中积雪打湿的棉鞋,手里捧着碗滚烫的糖水缓了缓,才跟徐兰说了他回家路上的事儿:
“我刚刚在村口遇见了徐花,她像是特意在那儿等我去的,见着我就赔不是,说家里人让我看笑话了,说你心里也委屈,让我对你好点儿。你说,她这是啥意思?”
“她跟你说这些?”
徐兰手里揉着面,一时也愣住了。
上辈子娘家人把陈家榨干把她欺负死,也没见徐花出来多管闲事过,这会儿怎么来这一出?
而且徐花这话……要是陈怀川是个多心的,岂不是会觉得她在徐花面前抱怨他什么了?
这通挑拨离间真是来得莫名其妙。
徐兰没再说什么,做了热腾腾的汤面条,一家人吃了晚饭。
等到两个人躺在东屋热炕上的时候,徐兰才忽然跟陈怀川说了一句:
“我没跟她说你对我不好。”
“我知道。”陈怀川面朝徐兰,想伸手过去捏捏她委屈巴巴的小脸儿,却又忍住了。
徐兰刚满十八岁,虽然嫁了过来,但两人还没领证,陈怀川名义上是个二流子,内里却是个很守规矩的人。
他努力遏制住想抱媳妇儿的冲动,躺平,好一会儿才低声交代了一句:
“徐花看着心思有点多,你以后注意别在她手里吃亏就行。”
陈怀川平时在外面混,见的人多了去了,老丈人一家都是些什么人,他一眼就能看穿,只是有些话,不能跟媳妇儿说,不然她定然觉得难过。
徐兰轻轻“嗯”了一声,往陈怀川肩头靠了靠。
娘家人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原本以为徐花可怜,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看来这辈子,对她最好的人还是陈怀川。
徐家,徐二牛和马水红两口子,还有他们的宝贝儿子徐天宝都坐在热炕上,只有徐花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剥风干的玉米棒子。
坚硬的玉米棒子磨得她手指头疼,土坯房子里的寒气冻得她腿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剥完。
从前这些活都是徐兰干得多,现在却轮到她了。
徐花看着簸箕里的玉米粒,眼前晃动着的却是陈家明亮宽敞的砖瓦房,热乎乎的炕,崭新的被褥家具,还有徐天宝描述中的炖肉和白面馒头。
其实很多东西,从来没有体会过也就算了,但是体会过了却和自己毫无关系,才是真的让人抓心挠肺。
徐花犹豫片刻,抬起头,看着炕上的爹妈和弟弟开了口:
“爹,妈,我傍晚出去捡柴禾的时候,见着姐夫拎了两只肥兔子回去。”
“兔子?他上山打猎了?”
炕上的三个人顿时两眼放光,马水红一拍大腿:
“徐兰这个不孝的白眼狼儿,有好东西也不知道孝敬爹妈!不行,我得去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