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道长脸色如常,听完后叹息一声,“二小姐这是心魔,即是符箓惹的祸,那还得符箓医。”
冯海生忙不迭的点头,“请道长赠符箓。”
玄明道长不动,口气有些为难,“这符箓难得,观中现在并没有,我得带着弟子们绘制,因为小姐入魔太深,符箓制作就比较复杂,需要清晨采取早起的第一只雏鸟的足间血,连采三天,混以朱砂绘制方能有效,所以颇为耗时。且……”
“你这老道废话就是多,你就说能不能治好我小女儿,我还等她好了伺候我儿子上下学!”冯丁氏不发狂了,把矛头转向玄明道长。
“无量寿佛。”玄明道长跟受了惊吓般往后退一步,丹阳赶紧扶住他,怒吼道:“师父乃道家高人,断断受不得如此质问!”
冯海生:“……”
玄明道长缓过那口气接话道:“祖师爷在上,玄明学艺不精,给祖师爷丢脸了。冯家二小姐的魔症我能治,但我今天决定违逆一把祖训,不救口出诳语的人家。”
说罢竟去大殿正中的蒲团上闭眼打坐起来,再也不搭理冯家人。
冯海生尴尬至极,想扇老婆一巴掌又不敢,只得诺诺的过来求玄明道长:“内人鲁莽,请道长勿与她一般见识,一定要救救小女,她在家快闹翻天了,每日癫狂无状总说别人要烧她头发,四个家丁都看不住她,小儿子也跟着闹腾,说不敢去上学怕挨揍,我家快变成修罗场了。”
说罢深深作揖,同时眼神向后看,制止冯丁氏出声。
冯丁氏忍下了,冯海生说的全是实话,不治好小闺女,绝对家无宁日。
玄明道长缓缓睁开眼睛,“一张符箓一百两,每天用一张,一共需要七七四十九天,二小姐的心魔可解。”
冯海生倒吸一口冷气,一共需要四千九百两白银是吧,那个丫头片子哪里值这么多钱?
“你还不如去我家抢钱!”冯丁氏又愤怒着贴上来了。
玄明道长重新闭上眼睛,一挥拂尘:“施主请便。”
冯海生忍气吞声道:“道长莫生气,不用搭理内人,我且问您,能不能便宜点?”
玄明道长不说话,丹阳不屑道:“谁敢在太上真人的地盘上讨价还价,你以为这里是你的酒楼?我看你根本没有诚意救你女儿!”
“非也非也,是海生鲁莽了,海生的意思是,能不能不要四十九天那么长时间,只需要我女儿她不在家闹腾,我们两口子就心满意足了。”冯海生满脸堆着笑。
冯丁氏也凑过来,“对对,只要不闹腾我们就成,还有就是我们要少花钱!”
玄明道长叹口气,终于开口:“让二小姐安静下来的话,连用七天就够了,只是二小姐不闹腾了,可能会变作其他模样,比如痴傻,或仍旧是怕见光怕见人……”
“痴傻怕人随她去,反正是不值钱的丫头片子,长得那么丑那么胖也找不到个好女婿,我有县太爷一个女婿就够了!”冯丁氏喜上眉梢,直接拍板决定了冯美银的命运。
玄明道长腹诽不已,女儿不值钱,却也少见这么不值钱的,冯家父母的作为,活该遭报应,喻姑娘说得对。
他咳嗽两声,“贫道已把实情说明,一切但凭施主做主,定下来后还要写个契约,免得施主到时说是玄云观的符箓不够管用。”
“快去写啊!”冯丁氏踢仍旧犹豫不决的冯海生一脚。
冯海生嘟哝几句只能听话,去旁侧写了契约摁上手印,双手捧着递给玄明道长。
玄明道长看了半晌指出几处漏洞,让冯海生补充了后,交与丹阳留存,尔后掏出七张符箓叮嘱一番用法,又收了七百两银子,关于冯美银的事就算是结束了。
冯海生刚要带冯丁氏离开,玄明道长又喊住他们,“冯施主,贫道犹豫半天还是要说实话给你听,就当是积德行善了,你身上的病症,比你小女儿要重的多。”
“此话怎讲?”冯海生顿时冒出一头冷汗。
玄明道长面露悲戚之色:“施主身上有黑气环绕,印堂发黑,内里恐怕早就被邪气侵蚀了,您近期时运不济也正因如此。如若不及时救治,恐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
冯海生顿时吓得面容失色,道长说的对啊,他近期乏力的很,还特别倒霉。
“你胡说八道,我老头体魄强健的很!”又是燥人的冯丁氏。
“你闭嘴,道长救治过多少人!你不想救美银就算了,难道不想救我吗?”冯海生厉色道,又迫切的转向玄明道长,“还请道长明示,花多少钱我都会治疗。”
“施主且莫着急,你的情况有些复杂,应该是旧怨所导致。我且问你,你的岳父是靠什么发家的?”玄明道长不急不慢道。
“我爹走南闯北,就没有他干不了的活计!可惜他一辈子没生出儿子,只有我一个独女,所以家业都由我继承了!”不待冯海生回答,冯丁氏就得意非常的亮出了家史,还指着冯海生冷哼一声,“其实他就是个上门女婿,没有我爹的财富,他狗屁不是,不用说后来扶植晁勉当上县太爷了!”
玄明道长冷笑,喻姑娘说的对,他们冯家和县太爷晁勉家,都是女人当家,男人没啥话语权。
女人当家没什么不好,前提是这位当家女主要头脑清明掕得清,做人公正心胸有容人之量,否则如冯丁氏这般小气自私又暴躁,还善于妒忌,家运只会越来越差。
他忍着恶心说道:“请问岳父大人为什么没有儿子呢,是不是做过什么有损子孙后代的事?”
冯丁氏这次出人意料的没有暴跳如雷,而是涨红着脸反驳:“你胡扯八道!”
冯海生忙不迭的上前逢迎道:“道长慧眼!我岳父生前为快速积累财富,做过好多脏活,所以五十岁就去世了。请问道长,这些事他一人遭报应便罢了,难道会传承到我身上?我只是个女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