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事与愿违。”皇帝叹了口气,温和看着苏芷,“所以,朕要找你帮忙。你说的话,睿儿多少能听进去,你帮朕劝劝他。”
苏芷这回算是明白了。太子和太后关系不好,皇帝是想让她来劝架?
“这……怎么劝?”她非常为难。赫连明睿根本不会听她的。而太后……昨天在宁庆宫她亲眼所见,那个老女人的气场比皇帝还恐怖,连赫连辰苍都怕太后三分,她恐怕是劝不动的。
“劝他收手。”皇帝悠悠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望着窗外樱花飘落,良久,他似是喃喃自语般说道,“他杀的人够多了。”
听到这句话,苏芷感到有些不对劲。沉思片刻,她终于觉出不对劲的地方:皇帝的意思,是让赫连明睿别对太后下杀手?
等等,那个家伙竟然想杀了太后吗?
她心中一凉,安乐侯那张失去脸皮的血脸,浮现在眼前。
连上左相这桩,她来到宫中区区一个月,赫连明睿就杀了两家子人。
听白翰的口吻,他之前一直在杀人。而皇帝话里的意思,他下一个要杀的对象,是太后……
苏芷脑内一团混乱,沉默不语。
皇帝回头看向她,“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启禀陛下,奴婢不明白。”苏芷不敢胡乱说出自己的猜想。还是等皇帝亲口告诉她。
“他没告诉你么?”
苏芷愣了愣,如实答道:“没有。殿下未对奴婢说过太后的事情。”
“昨夜你们在栖凤宫,他没对你说?”皇帝沉沉看着她的眼睛。
苏芷觉得皇帝这眼神像极了赫连明睿,甚至比赫连明睿更加锋利,精明,好似能看穿一切人心中隐藏的谎言。
但她确实没有说谎。她连某人为何出现在栖凤宫都不清楚。
栖凤宫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她蓦地想起他带她到明镜司那次,让她穿上的那身紫色裙子,裙角绣着丁香色的紫苑,素净高雅。
她仿佛看见某个女子穿着它,脸上挂着柔和的微笑……
她盯着皇帝的眼睛。
“敢问陛下,栖凤宫里发生过什么?”
皇帝合上双目,表情看不出悲喜。
“十六年前,他的母亲死在那里。”
……
赫连韦真和淑妃坐在亭子里,淑妃悠闲吃着糕点,看她儿子面色沉重,来回踱步。
她递给他一块甜米糕,劝道,“不必如此焦急。你父皇看上去并无杀她之意,况且还承诺不会废去太子。依我看,那日紫宸殿的事情,你父皇是不会追究了。晋王回朝的事情怕也不了了之。”
赫连韦真接过甜米糕,看了几眼,实在吃不下去,又放回盘子里。
“母妃,这个我倒是不急。我是怕三弟听了我传去的消息,到时候回来又闹出什么乱子。毕竟我刚才派人给他说,父皇想对苏婉婉……”
他抬手往脖子上划了一下,接着说:
“您不知道,他对他这个司玺,宝贝得不得了。”他想起紫宸殿上三弟屡屡走神的事情,苦笑道,“为了苏婉婉,我看他命都可以不要。”
“那苏婉婉为了太子,倒也是不要命的。这事儿真是新鲜。”淑妃回想刚才皇帝那出戏,跟着苦笑几声,压低声音道,“听娘一句劝,太子的事情你还是少管。”
“三弟好歹帮了我大忙。”赫连韦真坐下,“您也别多虑。儿子也是点到为止。您也知道,我这几兄弟里,也就三弟能处处了。”
淑妃点头,“太子脾性差些,倒是个表里如一的,娘不担心你被他算计。只是……”她略微思索,面露愁容,“听你父皇的意思,他要与太后不对付。这趟浑水你可千万别趟。千万别跟太后作对。想想当年李皇后,死得多惨……”
“我自有分寸,您放心。”赫连韦真挥手让周围婢子退下,亲手给两人斟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