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往外一指。
似乎我再不自己走,就要使用强硬手法将我遣走一样。
“是,臣告退。”
我就这般在众臣子复杂的目光中离开林子,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圣上一摆手,递眼神让两个士兵把那只死了的猎犬脱走。
“诸日多事,朕兴致大坏,今日狩猎就到此为止吧!所得猎物,由户部和兵部共同商议,恩赐给群臣分食,不可有失偏颇。”
萧大人和郭大人一并应了一声:“是。”
程公公斗胆问:“不知陆大人下去之后,应当如何处理?”
圣上朝那宦官一喝:“如今你是越发会当差了,不记得自己的本份了吗?敢当众干政!”
程公公连忙欠身,“老奴知错,老奴只是为了圣上您的安危着想啊!就怕陆大人回帐篷之后,又因为孤寂而独自酝酿奸计……”
“住口!”圣上大怒,“谁也不许再提陆羽!”
与奉兴围场的君怒臣危不同,江南的纪府却是一片安宁祥和。
纪家老爷见自己的独子纪檽峰日日上进,心中自然是高兴,道:“我儿不甘凭借家势荣华一生,而是胸有大志,读书报国,实乃堂堂男儿!”
纪檽峰道:“儿觉得自己这么做,也是为了纪家好。没有能够长久富足的家族,还不如靠自己的本事来让纪家立于不败之地。”
纪万成点头道:“我家的先辈,建功自高祖皇帝,尊荣于太宗皇帝,如今仍然世袭荣耀,可谓是叫时间的许多世族羡慕。”
遂又问:“为父还记得,太宗皇帝于洛阳行猎而不见空中大雁之时,说过这么一句话:朕恐失雁胜于无雁。我儿认为应当何解?”
“太宗皇帝善于纳谏,恐足下臣子‘矢言’胜于‘无言’罢了。”纪檽峰分析起来,“臣子要是不敢直言于君,君则不知己对错,所以太宗皇帝不治那些大胆进谏的臣子们的罪,哪怕是他们矢言让皇帝颜面扫地,也可以获得宽容。”
“我儿言之有理。”纪万成再问,“那空中无雁,又是何意?”
“或许是想提醒太宗皇帝多专心政事,少外出行猎吧?不然天上地下,猎物应有尽有,太宗皇帝兴致更甚,岂非更会耽误国事?”
“为父想到陆羽,其字鸿渐,可否理解为:鸿雁将至,祸福渐渐?”
“父亲因何想到问儿这个?”
“陆羽平民出身,却能入朝为官,侍奉君侧,实力其一,姓名的卦象其二,为父说的可有理?”
“皇宫之中,爱拿人的名字做文章者,无非是司天台。陆羽不得罪司天台,‘鸿渐’二字就不会被套入某个场景中去让他遭难;反之,陆羽得罪了司天台,‘鸿渐’二字正好撞上了太宗皇帝旧训,惹了当今圣上不悦,是祸是福就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我儿若是他,会如何化劫?”
“逆转圣心绝非易事,一靠有人力保,二靠自己得证。我要是陆羽,定会用实力和实据来摆脱姓名之扰。”
早晨,我刚走出帐外,就有一传令官到来。
只见他拿出圣谕来道:
“陆大人,下官传圣上意思,叫你回长安官舍去思过,不必留在奉兴围场伴驾了。”
【注1】司天台长官所言,见第8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