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
雪地上的鞭炮燃完后,所有人其乐融融地回到了荣宁堂。
堂内灯火璀璨,光是圆桌就有近十桌,站在千金、少爷身后的顶级小官儿加起来都近百名。
“我们家在排座上没那些臭规矩。”
傅家祖母说完,景稚不疾不徐地看了眼堂内所有圆桌上坐的子弟,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他们没有按照辈分大小来排座,也没有小孩儿一桌,喝酒的男人一桌,女人一桌这种规矩,而是从商一桌、从政一桌、从军一桌。
即便是坐在榉木小孩椅上的小孩子也有席位,小官儿站在后面照顾着,母亲、父亲则坐在两旁,所有子弟相谈甚欢。
稍微懂点事的千金、少爷们也并没有因为有长辈在不敢说话,甚至会请教长辈,长辈也会耐心解释,偶尔还会打趣。
“媆媆,这是我七堂姐,我们从小都在祖母跟前长大,如果不是我二哥太厉害,我们家的掌权之位就归我七堂姐了。”傅纠思笑着道。
景稚目光转向慵懒优雅的傅晚吟。
傅晚吟慵懒一笑,“下午在花园里和媆媆已经见过了,我心说九弟拿了家里大权,又找了个这么漂亮聪明的小姑娘带回家,这福气也太好了点儿!”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冁然而笑,阖家欢乐,气氛丝毫不压抑。
傅家是家风优秀的世家大族,并没有重男轻女,反而视女儿为心头肉一般疼爱,甚至有些偏爱,但不偏爱怎么能叫心头肉呢?
“别忘记吃东西。”傅京辞温雅地看着景稚,将手里剥好的虾放到景稚碗里。
景稚闻言把虾夹起来吃了一口,蓦地眼前一亮,傅京辞嘴角微微上扬,又接着剥了第二只虾。
堂内所有圆桌上都有不同的话题,并没有谁融入不进去。
傅京辞的父亲和继母、同父异母的兄弟姊妹,并没有坐在这一桌,景稚听说所有座位都是傅纠思精心安排的,想必也蕴藏了一些微妙之处。
正聊着,傅晚吟忽然问景稚:“媆媆,听说你还有半年毕业,毕业后你有什么想法?”
景稚的心忽然一提。
顿了一秒,气氛却没有变得尴尬,大家看她的眼神,似乎真的只是在好奇她会怎么选择。
“我听说你是新闻专业?我把我在东方电视台的股份转让给你,你明年可以空了就去电视台实习,怎么样?”傅晚吟双手交叠在胸前,语气平和,目光温柔和善。
等会儿,这是去实习还是去做资本?
景稚忽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
“这不太好。”傅希颐突然开口,“你这样安排,她和九叔就要异地恋了,我觉得可以这样,徐有宜在帝都电视台有股份,我让有宜把股份给她,这样九叔和九婶婶就能经常在帝都见面。”
傅晚吟当即睨了一眼傅希颐,嘴角压了一下,有些无语:“天天在一起不腻得慌吗?要换我,我受不了。”
傅希颐咽下嘴里的丸子,回怼道:“那是七姑姑你受不了男人,但我九叔这种优质男,没有女孩会腻,谢谢。”
傅晚吟撇了一下嘴,没否认,而是转了个话锋:“你让媆媆动不动从魔都跑到帝都,不累的慌吗?”
两人快打起来,向来话少的傅纠思突然插嘴,“其实我觉得可以考虑做电影电视剧出品方,新闻专业都有学到,上手就比较轻松。”
说着,傅纠思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这方面江家最有经验,我过阵子邀江家人来家里做客,看看媆媆有没有想法。”
一群人又围绕这个话题谈论了许久。
景稚面上虽保持着泰然,实际上心里又意外又感动。
她原以为这种门不当户不对的情况,大家都会避之不谈,但所有人并未当回事,反而像是扶持家人似的,替她安排未来路径。
但仔细一想,这样反而才说得通。
世禄家族能长盛不衰,子弟从本质上都是向着家族核心利益发展的,即便有宅斗,也不会触及家族利益。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逐鹿者不顾兔,决于金之货者,不争铢两之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