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家庭会议,照例是文氏拍板定案:“眼下谢府自顾不暇,咱们且再观望观望吧。”
“夫人说得是。”顾敬行立马附和。
顾姈蹙眉。
母亲说观望观望,意思就是这事儿还不着急下定论,若无旁的影响,与谢府的婚约还可继续进行下去。
说到底,还是谢砚书在西京众人的眼里太完美了,口碑太好了,没有人会信他是伪君子,也没有人会信他与宋芷柔有私情。
哪怕宋芷柔在景泰园干出这等丑事,西京权贵也只会叹息谢砚书的名声被拖累。
待顾敬行离开堂厅,文氏开口叫住顾姈。
“昨日你去飞照阁,身边可有旁人?”文氏嗓音温淡,那双黑眸直勾勾盯着顾姈,好似能看穿她的心。
“……没有啊。”顾姈无辜的回看。
文氏没有深挖这个问题,“与砚书的婚约,你是如何想的?”
顾姈愕然,方才不是说了观望么,怎么想起又问她的想法。
沉吟片刻,道:”母亲可信女儿?”
文氏扫了眼顾姈脸上凝重的表情,淡淡道:“你是说砚书和他表妹的关系?”
顾姈没吭声,默认。
文氏微微一笑,语气意味深长:“阿姈,世族的婚姻,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谁家没些难言之隐呢。还有两个月便是婚期了,你父亲一直看重砚书的品行和仕途上的潜力,自然不会轻易弃掉这门婚事,你明白吗?”
“……”顾姈默然片刻,目送着文氏离开堂厅。
直至回到揽翠阁,她才把母亲的话品清楚,当即吩咐锦瑟叫阿筑来揽翠阁。
夕阳垂暮,花团锦簇的庭院似披上一层金缕衣。
“不知小姐叫我来有何吩咐?”阿筑拱手问。
顾姈端坐在石桌边,轻轻啜了一口热茶,侍婢都被云钗和锦瑟遣去了别处,院里安静无声。
“宋芷柔现在可回谢府了?”顾姈问。
阿筑回道:“太后命人打她四十大板,女子体格弱,若一次性打完这四十大板,必定性命不保,偏偏太后说要留她一命,宋芷柔昏了好几次,医官给她伤口上了好几回药,吊着一口气打完。”
“谢府不肯去接人,太监们把她丢出景泰园,等同于自生自灭,怕是挨不了多久……”
顾姈端着杯盏,若有所思。
“将人挪去城隍庙,仔细盯着,看看谢砚书那边是何态度。”
谢家接不接宋芷柔回府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谢砚书的态度,他如果对宋芷柔的境况无动于衷,无异于寒了宋芷柔的心。以她的个性,岂会轻易放下。
…
一连两日,宋芷柔都躺在城隍庙,因身上伤得太重,根本动弹不了,好在贴身侍婢阿苑知道后,偷偷跑出来,替她请了大夫。
这期间,不止谢府的人没出面,连谢砚书都不曾来看望过她。
“小姐,您喝点水。”阿苑贴心地将水壶递到宋芷柔嘴边,慢慢倾斜,一点点喂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