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乃大明选才、育才、储才之所在,岂能有奸人作祟?”
“李大人,您是总编官,理应负责实录的一切编纂,可如今却什么都不管,那张鹤龄胡作非为,还说是按照您的意思行事,您可知道?”
李东阳一愣,旋即问道:“我何曾指点过张鹤龄?”
“那他就是狐假虎威,李大人啊,再这样下去,宪宗实录就没法编写了,还有那王守仁动不动和人辩论,其观点离经叛道,很容易引起人心浮动啊!”
李东阳细细琢磨了起来。
弘治皇帝微皱着眉头,摇头道:“当初,让张鹤龄担任副编官,是朕下的决定,如今还没过去几个月,就罢免了他的职位,恐怕会让他失望啊。”
“再者说,朕认为,父皇做的那些事情,对大明倒是利大于弊,如今四海升平,难道不是父皇打下的基础吗?”
如今的弘治皇帝,已经对文臣起了戒心,他曾经很认真的分析过,宪宗皇帝一生做下的事情,认真说来,也为百姓做了不少实事。
士子们很无奈,皇帝陛下太宠信外戚了啊,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有人坚定地询问道:“陛下,张鹤龄妄图颠覆儒学正宗,胡乱散播言论,朝廷是否制止这种行为?”
弘治皇帝摇摇头,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在太祖皇帝时期,对于言论管控确实很严,但是这都过去百年了,发表点不合时宜的话,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再说,在弘治皇帝看来,就张鹤龄那个文化水平,还有王华家的笨儿子,两个人能掀起什么风浪啊?
这些士子啊,总是爱找个由头,把罪名给扩大化。
弘治皇帝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们安心回去吧,朕从不过问学术争端,如果连两个年轻人都吵不过,以后还怎么处理朝政呢?还怎么治理大明呢?”
等众人走后,弘治皇帝翻出来几份奏章,说道:“几位阁老啊,你们看看这些宗室的请求,大明财政是否能给予支持呢?”
太监从弘治皇帝手中接过奏本,递给了刘健、徐溥和李东阳,三人看过之后,相互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拒绝之色。
“陛下啊,如今大明蒸蒸日上,各项事务都需要钱粮,他们是怎么敢的啊?竟然把手伸向了大明国库,就为了盖几间破宅子、阁楼?”
刘健猛地一拜,不满的叫道。
他怎么也想不到,太祖皇帝时期,对姓朱的亲族异常优待,凡是儿子都封了亲王,给予封地和军队。
虽说到了太宗皇帝时,为了防范亲王造反,于是便把他们的兵权给收了回来,可为了讨好他们,每人给了他们数万亩田地,还有数不胜数的家仆与婢女。
现在,他们修宅子,还要向朝廷要钱?
弘治皇帝叹气道:“唉,这些人,都是朕的叔叔,如今生活困难,朕也不能置之不理啊!”
“陛下啊,洪武年间,共封了五十八个宗族子弟,如今不过百年,却已经有了三千人,要是再过一百年,是不是就到了百万人?”
“到时候,朝廷拿什么钱财赡养他们?陛下啊,不仅要严词拒绝他们的请求,还要削减他们的爵位,绝对不能让他们躺在功劳簿上吸血了!”
刘健用词十分激烈。
弘治皇帝很为难,皇室宗亲,自古就是朝廷的一大难题,若是打压皇室宗亲,就像宋朝时期,宗室子弟被人时刻监控着,没有人身自由,就会导致皇权衰弱,文官崛起。
而如果重用皇室宗亲,就会爆发藩王之乱,比如西汉的汉七国之乱,明初的奉天靖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