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黛涩然扯唇,盯着面前的啤酒看了几秒,抬眼看她:“你也对瓶吹吧,喝了酒发挥好一些,我认真听。”
程笙:??
好,既然这么说,她就不客气了。
程笙折起袖子,露出一截光洁嫩白的手臂,豪迈地拿起酒瓶,跟熊黛碰瓶,然后仰头咕噜咕噜喝起来。
“吹上瓶了?”
车上谢芮曦越看画风越不对,有点着急:“哥,这样不行吧,她们两个都会醉的。”
谢聿辞依旧手肘搭在全开的车窗上,冷白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虚空叩着,淡声道:“急什么,醉了还有我们。你什么时候见妈妈跟我们喝过酒?今晚她跟以往不一样。”
可不嘛,在谢芮曦的印象里,熊黛端庄矜贵,最多气起来上手打两下,她从没见过熊黛如此市井气的一面。
他们好像从来没有看透过妈妈。
程笙断断续续灌了一瓶啤酒,她将酒瓶一放,问对面:“阿姨,我能开始了吗?”
熊黛吸吸鼻子,突然临阵犯怂:“骂轻点,在外面哭挺丢脸的。”
“行,你哭了我就闭嘴。”程笙深吸口气,“那我开始了。”
熊黛像个知错不知道能不能改的小学生,挺直背脊,怂怂点头。
“阿姨,我见过蠢的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你一心想用真心感动他,先不说能不能感动,爱人前先爱自己,你连自己都不爱,凭什么要求别人来爱你?”
“你回头想想,二十几年前的你多么恣意耀眼?你为了一个满心不在乎你的男人,丢了自己,丢了青春,丢了梦想的生活,值得吗?”
熊黛的眼睛越来越红,心口的涩意一层漫过一层。
程笙没有心软,继续道:“你说希望他看到你的真心你的爱,可这么多年了,你给过这么多时间和机会,他要是真能看见,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乱来,在外面和其他女人生孩子。”
“你的真心并不能改变什么,反而是他纵容的筹码。”
程笙看着熊黛眼尾滑落的泪,抿了抿唇,还是决定将实情告诉她:“他说他是今天回的国,但我上个星期在植物园就见过他。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身边有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应该就是他说的女儿。”
熊黛抬起泪水朦朦眼睛,竟没有太惊讶,而是悬着期望的最后一根线被剪断的哀伤:“……他上个星期就回国了?”
“可能更早。”程笙说,“也可能他经常回国,只是没有告诉你们而已。”
“……”
谢怀靳回国的第一时间不是回家看儿女,而是在外面和其他女人待在一起?
在他心里,那个养在外面的女儿比她的两个子女重要?
熊黛再也无法承受,掩面痛哭起来。
程笙抽纸巾递给她:“哭吧,把脑子进的水哭出来就清醒了。”
“……”
熊黛哭得更伤心了。
熊黛哭了很久。
边哭边喝,边喝边哭。
眼泪把精致的妆都哭花了。
“笙笙,你知道吗,我为了他跟家里人都闹翻了。他们早看出谢怀靳不是什么好东西,劝我离婚,我不肯,还跟他们吵架,到现在十几年了,我都没跟娘家再联系。”
程笙:“……”
一晚上听了太多顶级恋爱脑的“光辉事迹”,再听到这个,程笙表情麻木。
“改天去医院,能动手术的话快点把恋爱脑摘了,你再这样下去,你的儿女也不想再联系你了。”
程笙又给她递一瓶酒:“喝吧,今天醉个彻底,明天醒来就是全新的自我。”
熊黛半醉半清醒,对酒却是很计较:“怎么总是我一个人在喝?你也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