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衣男子到了刘冬阳面前,恭敬地点了一下头,说道:
“刘先生还记得我吧?鄙人陆文恭,是专门来拜会刘先生的。刚才门口守卫说你不在,我刚要坐车离去,就见你回来了。开始还不太敢确认,所以叫了一声试试,没想到真的是刘先生。”
刘冬阳在他叫第二遍的时候,就认出他了。陆文恭,望湖县江南织造厂的厂长,商会会长田承畴手下的能人。
但刘冬阳跟他并无多少交情,怎会专门前来拜会?
“陆厂长,你来海城,就是为了来见我?是田会长叫你来的?”他问陆文恭。
“唉!”
陆文恭叹了一口气,又说道:“说来话长,我现在常驻海城了,负责江南织造厂在这里的一个分号的业务。”
“陆厂长不是总管全厂吗?到海城管理一个分号,这是什么操作?田老板打算把公司迁到海城来?”
“不不!不是的。厂子里一连出了几起大的过失,我作为总负责人,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现在,怎么说呢,算是被贬到海城来的。”
刘冬阳心中明白了,但嘴上还是说:“陆厂长说笑了,你可是田老板的得力帮手,他会舍得把你派出来?”
“刘先生,要是有空,我们找个地方喝喝茶,容我慢慢跟你道来如何?我还有事要托刘先生呢。”
这才是他来佐藤机关外找自已的目的,刘冬阳即将担任一个新公司的负责人,他也正想多了解了解。便答应了。
在附近找了家茶楼,陆文恭特地要了一个包间。
坐下以后,他掏出烟盒,给刘冬阳递过来:“刘先生,请抽烟!”
刘冬阳想起当时和吉田少佐去江南织造厂的时候,陆厂长也是这么毕恭毕敬。
为刘冬阳点上烟后,陆文恭自已也点了一支。
“说吧,找我有啥事?”
刘冬阳开门见山,一边吐着烟圈,一边问道。
陆文恭却道:“我还是先说说我的情况吧。我托了好多人,好不容易才打听到,刘先生现在也在海城,而且,还是给皇军做翻译官。听说刘先生跟的还是个大太君,比吉田太君的官大得多。”
“所以呢?跟你找我有什么联系吗?”
陆文恭连忙道:“我被派到海城来,这里不是工厂,主要负责销售。所以我想,如果在海城干得好,把这里的分号做大了,也许田老板还会重新重用我。我在想,既然是干销售业务,就不能局限在江南织造厂自已那点产品上,可以拓展拓展,只要能赚钱的,都可以做。但是……”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
刘冬阳正端着茶碗,喝了一口,催促道:“陆厂长,怎么不说了?”
陆文恭似有难言之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被刘冬阳这么一催,咬咬牙,继续说道:
“刘先生,你也知道,海城商界的水很深,各种势力都有。我一个外地来的,没有背景,没有靠山,想在这里做点事,真的很难!”
刘冬阳没有出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陆文恭又摸出香烟,两个人都点上,才接着说道:“所以,我想,要是能跟日本人搭上线,有皇军撑腰,就没人敢怎么样了。正巧听说刘先生在海城,而且在皇军那里还能说得上话,能不能请刘先生……”
要是按照以前刘冬阳的想法,别说找他牵线搭桥,找日本人拉关系,就是跟陆文恭坐在这里喝茶,都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