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画儿死了。”苏三夫人刚随着贴身婢女走到一旁角落,回头看了一眼殿内众人没有人关注到他们这里,便听见回话宫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什么?”苏三夫人不敢置信地看向她,为了防止自己惊呼出声,她奋力捏着身边人的手臂,苏三夫人的贴身婢女没能躲开,手臂传来的痛意让垂着脸的她面目狰狞,但依旧不敢挣扎更不敢呼痛。
苏三夫人低声怒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被王爷发现了吗?”
过来回话的正是那个洒扫宫女,被贵人骂得缩了缩脑袋,垂着的眼睑动了两下,遮住了她内心的波动,画儿死在那般显眼的地方,想来定是被发现了,只是她若是这么说的话,可能自己的小命也保不住了。
“夫人问你话呢,死蹄子。”苏三夫人的婢女狠狠掐了一把洒扫宫女,低声呵斥道。
洒扫宫女哆嗦一下,唯唯诺诺道,“回、回、夫人,的话,画儿应该还未入殿。”她终归是为了自己说谎了,可谁叫画儿无用呢。
洒扫宫女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毕竟当初只是要她来传个话而已,哪知今日苏三夫人下定决心要让苏上歌入王府,阴冷地目光在洒扫宫女的脸上游走了一圈。
也能当个替死鬼。
“南杉,东西给她一些,让她去办。”苏三夫人说完便走了,现在那个老不死的还没死,她不能长时间不见踪影,不然那个老不死的又要开始喋喋不休,她绝不允许有人坏了她们母女的好事。
南杉便是苏三夫人的贴身婢女,帮主子做过不少这档子事,熟门熟路地从怀中又拿出一个小油纸包来,南杉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藏在袖下递给洒扫宫女,还不忘低声在她耳边嘱咐用量如何。
洒扫宫女小脸煞白,连连摇头若不是身后退无可退她定转头就跑,不行,不行的,她若是知道画儿原来是想暗中谋害主子,她绝对不会答应来传信的!结果现在却入了虎穴,没得回头了。
“贱蹄子,别不知好歹,若是坏了夫人的大事,你还想不想要自己这条小命了?”南杉威胁道,把东西硬塞给了对方,“接着,要是撒了,我看你能不能看见明日的月亮。”
洒扫宫女颤抖着手,接住了。
“真是皮子痒,不吃点苦头不知道识时务。”南杉恶毒地掐了把洒扫宫女的手臂,狠狠吐出一口气才转身离去。
暗中,有人飞身而去。
洒扫宫女心中害怕着,并没有发现自己方才和苏三夫人的事情被人看的一清二楚,她才入宫不久,还没有胆子做攀高枝的美梦。画儿倒是说过这话,只是……
洒扫宫女思绪凌乱着,脚下却一点一点往后殿走去,画儿的话像是回音一般响彻在她耳边,宫女的神情逐渐从惧怕转为坚定,她在默默说服自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下不下药都是死,还不如为了日后搏一把,万一呢。
只是她还未动手,便被人打晕带了下去,再醒来的时候,她绝望地发现自己身在慎刑司。
——
“王爷,是苏家三房。”云一得到线报的消息,回来禀报。
萧云璟眉头一紧。
萧云珩乐得看戏,今日是崽崽们满月,也是卿卿出月子的日子,若是大哥出点“岔子”,他可愿意向小媳妇“告状”了,到时候可说不准是谁陪小媳妇度过今夜了。
萧云璟哪能不知道弟弟的想法,男人肃着脸没去看他,对着云一冷声吩咐道,“把这事告诉苏老夫人看看她的反应,再把苏文祥带来。”
苏文祥是苏广隆的第三子,庶出,未有官职在身,借着家族和妻族的名头做了个闲散商人,没赚什么钱,但对比苏家老大苏瑞祥,此人的小心思还是很多不说,嘴巴更是能说会道。
此刻,从未私下见过摄政王的苏文祥想起摄政王原先在帝都的传闻,心中忍不住胆寒,却又不敢出声打搅前方带路的云一,摄政王四人回来这么久了,帝都上下无人不知现在他们贴身的三个侍卫是谁,苏文祥知道面前的带路人可是王爷身边的红人,岂敢随意开口得罪。
他擦擦后脖颈的冷汗,看着离后殿越来越近了,垂着脑袋亦步亦趋地跟着,心里斥骂着没有用的妻女,都是群废物,不仅没能计划成功,还害得他被王爷召见。
“见过王爷,见过珩公子,给王爷、珩公子请安。”
苏文祥头也不敢抬,生怕被贵人们发现自己知道妻女犯的罪孽,一入殿便跪地行了个大礼,伏在地上不敢动弹,只要他装作不知道,王爷也定不了他的罪。
“苏文祥,好大的胆子!”萧云璟未叫起,只冷声呵斥道,“听说你想做本王的岳丈?”
苏文祥先是一怔,像是反应过来后才开始连连磕头,“草民不敢,草民不敢,求王爷明鉴。”他有九条命也不敢有这样的奢望啊,是他的妻女贪心不足,和他有什么关系?
苏文祥出来前看到苏三夫人和苏上歌好生地坐在宴席上,知道她们并没有得手,心里有些愤然和委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爷了不起吗,他们明明没有真的害到人凭什么让他跪着,他的母亲还是太后的生身之母,有诰命在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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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是庶子,但母亲从小没有苛责过他半分,甚至在他亲娘死后,母亲还将他接在膝下承欢,是以,苏文祥是很尊敬苏老夫人,让旁人不解的是,作为一个没有记在主母名下的庶子,他也很受苏老夫人的宠爱。
在苏家,苏大苏瑞祥是个愚笨无用的,苏大夫人是苏老夫人的侄女,大房几乎是老太太的一言堂;排行老二的便是苏星月,虽是嫡女,只有在苏老太爷和苏太夫人在世的时候备受宠爱,等到这二位死了,最受宠的便是苏三苏文祥了,他年纪小,嘴甜,生母死的也早,虽知道嫡母包养他是不怀好意他也不在乎,毕竟他在其中得到了不少好处。
此刻,他装作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面上表情似怪怨似后悔,磕了个头伏在地上恭敬道,“草民教女无方,扰了王爷清净,求王爷责罚。”
萧云璟见他装傻,眼神冷了下来,吉时将至,他不愿让这起子小人耽误了孩子们的满月礼,看在苏太傅幼时教授过他,又在北疆还算照看着萧云琰,再给他们一个时辰的狗命,男人起身,声音冰冷,“跪到宴会结束。”
苏文祥却以为事情已然过去,果然,有母亲在,即便是摄政王也不敢轻易怪罪于他,心口不一的苏文祥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分毫,对着殿上行了一个大大的福礼,他俯首称臣道,“谢王爷宽恕。”
萧云珩跟着大哥走到后殿偏殿,嘴里啧啧两声,“大哥今日这么如此仁慈?”
萧云璟冷眼看他,抱起已经吃饱的承骏,轻轻拍了拍小孩的后背让他打嗝,“还耍嘴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