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淹死她淹死她,这种天性浪荡的狐媚子就该的落这么个下场!”
污水呛入气管后的窒息感出现在感官里的时候,娇娇的脑海中有了那么一瞬间的空白蒙圈。
“玉娇娇你也别怪我,姬无咎如今虽说是被贬回祖地且落了个残疾,但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是能被姬家选中做了那位的少夫人,日后便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只要你没了,就那几个送上来的丑丫头便是全数加起来,也没有哪个的相貌资质能够抵得过我的!姬少夫人的位子我应彩芝是坐定了!”
那股子压着娇娇往井水里浸的力道紧贴在娇娇的身后,嗡嗡的耳鸣声中耳侧传来这么几句。
娇娇是个病秧子,死在仁合六年初。
这一年安泰公主尚了驸马,上官秋池如了心愿,就连她那个虚假伪善的庶妹都许了个好人家。这一年除了年初时发生过些许小波折外,接下来的整一年都是国泰民安喜事连连的。
自从那年年仅六岁的娇娇命人杖毙了她父亲的妾室后被接进宫中抚养,便是贵胄中出了名心狠手辣的存在了。除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每每想起那个娇宠长大的外孙女尸骨未寒犹自落泪外,想来也没谁还愿意去记得娇娇了。
眼看着玉娇娇挣扎力气渐无没了声息模样,那两个女子也有些力竭之后的脱力,相互对望一眼,缓缓将手放开便准备逃离此处。却不想刚一转身,胳膊便被一抹力道抓了住。
此刻自井口中抬起头来的娇娇披头散发眸色冷凝,颇有几分厉鬼人间的瘆人模样。
“你……你……你……你是人是鬼?你刚刚明明已经……”粉衫的女子尚存几分心虚胆怯,望着娇娇面有惊恐结结巴巴的。
“贱人!你适才竟然假死?本想留你一个全尸的,既然如此,便怪不得我了……”绿衣的只一晃便迅速冷静下来,自腰间摸出一把匕首。
这声音娇娇耳熟,正是刚才那个自称应彩芝的。
匕首慢慢靠近,烛光下泛着锋利的微微光泽。却不想下一瞬一拧一夺,应彩芝尚不及反应的功夫,那把前一秒还握在自己手中充当凶器的匕首,便被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刀尖离着脸蛋……不知道一根头发塞不塞的进去……
“玉娇娇我警告你,你……你……你别乱来啊!我姑姑可是这令园中的管事,你若是胆敢伤我,当心你……”
“当心我什么?”娇娇的声音淡淡的,有些冷:“命都不在了,你觉得我还会怕你什么?”
“啊……我的脸!”
娇娇说完话半分缓空不给,刀尖下力一压,还利落的挽了个花,女子疼彻心扉的惨叫声瞬时便彻响在这园内后庭之中。
“姬无咎当年能做到内阁阁老的位子,这令园中不会是没有规矩的。今日你要我性命,我毁你一面,说到底,还是我吃亏了。至于你……”
娇娇转向那得势时跟在一侧叫嚣,如今失势了便只有胆子窝在那里瑟瑟发抖的粉衣女子:
“想活命便把今日这事认下,姬府中顶多判你们个争风吃醋逐出府邸,这事也就算了了。若不服气,那便闹一闹,说说自己是如何杀人不成反被伤的,或者倒打一耙?咱们便且再交锋一回试试!”
娇娇说完这话将匕首往井中一丢,拾起粉衣女子的衣裳一角将溅血的手擦了擦后便径自回居所休息去了。
躺在床上的娇娇静静的捋顺着思绪,她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重生在死后的第三年里。
原身的记忆在她水中窒息的那一刻便尽数涌入到了脑海里。现在是仁合九年,前内阁阁老姬无咎的老家祖地千文县。
原身姓玉,与她的乳名一样,也叫娇娇。是姬家为如今身有残疾的姬无咎准备的候选相看女子之一,如今与各家送上的一众女子皆被养在此地,等待姬无咎那边松口,强摁于其为妻!
娇娇前世因卫长公主怀她时被人下了毒药伤了身子,所以自幼体弱,一直是个病秧子。姿容平平不说,身材也是干巴巴的。不过不论是身份还是性格,却皆是没人胆敢欺辱她的!
可这玉娇娇却是截然不同。
白长了这么一具千娇百媚丰胸细腰屁股翘的祸国殃民模样,性子却极是软弱可欺。
自来到这令园以后,但凡男子,谁都能拦她几次调戏几句,但凡女子,谁都能骂她几句白她几眼。那一连串的不争气记忆,塞的娇娇都直想杀人!
这姬无咎么,她倒是认识的。不过娇娇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那个风光无限的少年阁老。至于如今这不过区区三年时间为何就被贬回祖地,又为何成了残疾,原身玉娇娇记忆中存在的那些个玄乎传闻她是不信的,不过眼下这跟她似乎也没有什么关系。
只是如今她既然用了人家的身子,那么玉娇娇丧命于此的仇她早晚要报。不过现在身处的条件不允许她直接拿那两人的性命多惹祸端,应彩芝脸上的那一刀便暂且算做利息,日后早死晚死便全看两人识不识趣了。
就这么混混沌沌的泛着睡意迷糊了半宿,天刚亮,外面便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响。
“好你个狐媚子的小浪蹄子!平日里不声不响的扭捏着一股子谁人都能睡模样,我当是只懂些个床上玩意儿呢!却不想竟是这般心狠手辣的!女子的容貌何等重要,你这还没入公子的院呢,便连我嫡亲的娘家侄女你都敢动,啊呸!想做这姬府的少夫人,也得看你留不留得下这条贱命!看老娘今日不处置了你!”
妇人的咒骂声透着狠厉,娇娇刚起身的功夫房门便被一脚踹了开。一管事打扮的中年婆子恨毒了眼模样的死死瞪着娇娇,一挥手,指使身后跟进来的几个男仆道:
“去给我把这小贱人摁住扒光了绑好,找个清净地方你们痛快过后弄死便是!主家那边我宋婆子自有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