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女浑身沾着九黎这方的血,冷若冰霜,满身煞气,是个真正的杀神。
是个杀神,蚩尤想,虽是如此,但比天庭那群满口天道天谴的家伙要顺眼很多。
看着看着,他都忘了一开始想着对付她的事了,她看着浑身是血,收了剑,却俯身,温柔地将战场上幸存的花朵上的血珠拂去。
硝烟弥漫,死亡变得寻常,可她却弯腰护住了一朵柔弱的花儿的新生。
蚩尤看得愣了神,手中的核桃停止了转动,他下意识抬起头,见弥漫的阴云也在此时消散,露出璀璨的日光,温暖而亲和的光芒正照在玄女手中柔弱的花上。
讨厌的昊天又在身后大声叨扰“叔叔”
蚩尤没注意到他的呼唤,于是昊天哒哒哒地拖着长剑跑过来,顺着他的眼光看去,看到了一身白衣的杀神玄女。
他古怪地大叫一声,喊“又是那个老妖婆。”
这一喊,把遥远的战场对面的玄女都喊了过来。
她放下手中的花,慢慢站起身,看向他们这边。
蚩尤看着她那张冷冰冰的面目在阳光下变得美丽亲和,心脏跳的快要从胸口飞出来,他丢了手上的核桃,抬起手,将昊天圈住,蒙住他那张口无遮拦的嘴,反驳道
“胡说八道,那明明是仙女。”
昊天瞪大眼睛“”
他松开手,昊天惊讶地高喊“阿父,完了叔叔疯了”
蚩尤抬起一脚,把这小混蛋踹回他哥哥身边。
战事僵持不下,连绵的战事让人疲惫,双方都默契地会在某时停下战事以获得短暂的喘息之机,但是将士们喘息了,主将却不得喘息,蚩尤埋首在沉
重的案牍下,头晕脑胀。
九黎好斗,远比其他人族精力充足,就算是休息,也要休息的热火朝天,蚩尤听着他的族人们在外鬼哭狼嚎,心烦意乱,恨不得把他们一脚踹到眼前取暖的火堆里去。
他决定去躲清净。
他走过山、绕过水,然后发现天上飘起白色的雪来,雪海茫茫,冷梅乍现,香气弥漫,他深吸一口气,将冷气和香气通通吸到肺里,终于觉得清净,浑身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再往前走几步,他就走到一片巨大的湖泊边,然后看到湖心中央停着一艘小船,船外站着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子,晃眼一看好像是玄女。
但仔细看着又不像,玄女出入战场,往往是一身白衣,而且她从不施粉黛,寡淡极了。
船上的姑娘一直被他盯着看,偏过身,斜过眼,凉凉地盯着他,很不爽地说“你这登徒子,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睛挖下来做药引。”
蚩尤一顿,“哇”了一声,笑着说“我好怕呀。”
他这无所谓的态度让船上的姑娘更加生气,她向前踏一步,手中幻化中一把巨大的木琴,手刚要拨动琴弦就被船里坐着的人喝住。
“小妹,住手。”
玄素很不满,她道“姐姐,杀了他你也不用打仗了,早早回家不好吗”
她这话说的很天真,连玄女都杀不了的人,她如何能杀
听了她们的对话,蚩尤一下子明了他们的身份,他闪现到船上,站在玄素身边,玄素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吓了一大跳,人往后仰,差点栽倒到水里去,蚩尤揽住她的腰,将她扶正,转过头,却对玄女说“在外出行,可一定要当心啊。”
玄女不咸不淡地打量他一眼,她还没说什么,玄素就在一边尖叫了,她掐住蚩尤的脖子,十分坚定地说他是个登徒子,让他去死,蚩尤当然不会吃亏,他手上虽然没什么动作,嘴上却不饶人,气得玄素好好一条美女蛇要变成河豚了。
他们在船头打闹吵得玄女头疼,她今天出来本就是休息的,结果清净没躲上,将这对脑子进水的家伙凑到一起了。
玄女冷声喝道“好了,都住手”
蚩尤赶紧说“呀,你把你姐姐惹生气了。”
玄素单纯,闻言,十分慌张地为自己辩解“不是我,姐姐明明就是他”
玄女带孩子带了几万年,总有不耐烦的时候,眼下就是,她对玄素说“他多大,你多大,你真要跟一个小辈计较吗”
玄素委屈,憋着气,从船头走到船尾,一屁股坐下,双手抱胸,别过头,眼睛泛着水光,气哭了。
蚩尤趁热打铁钻进船里,坐到玄女身边,悄悄跟她说“你妹妹哭了。”
玄女没接茬,她额上冒着青筋,温怒道“这是我的船,你钻进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