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这声“小白”喊出来,白旭景心里暖呼呼的。
张婉玉比白旭景大了几岁,身量也比她高一个头顶,如今一声“小白”轻轻柔柔的一喊,瞬间拉进了两人的心。
白旭景沉默地把这沉甸甸的二十两银子放在自己怀里,郑重的向她保证:“姐,你放心,等药膳馆过了眼前的这个难关,我定加倍偿还你。”
小姑娘虎着脸说着大话,逗得张婉玉捂着嘴轻轻笑起来,眼睛里的哀愁如雾气般消散,细碎的光芒闪动着:“好,有你在,我放一万个心。”
二人走出映琥街,白旭景忽然想起三狗过来偷砸柱顶石的事情,将此事细细说与张婉玉,着重强调了三狗最后所提到的胖鹰那个秀才叔叔。
张婉玉沉吟片刻:“那个秀才也是个坏心眼的,仗着自己的身份目无王法。胖鹰自幼亡父,他混到如今这模样,也少不了他这个叔叔一味地放纵。”
“至于栖玲玲……”
张婉玉脸色凝重:“栖玲玲来宅院里半个月,就将那秀才哄得眉开眼笑,二人关系自是极好。胖鹰心里没个主意还会添乱,估计那秀才是想通过栖玲玲将二人捞出来罢。”
经张婉玉所说,她才知道原来胖鹰的这个秀才叔叔也是个混不吝的东西,且结交众多官员,要想扳倒胖鹰,首先要将这个秀才给制服了,否则胖鹰迟早会被放出地牢。
二人说着,走出映琥街,穿过来时的巷子,却意外看见了靠墙而立的谢子琢。
白旭景刚想上前打招呼,就发现这人的脸色不对。
这人低着头,眼神晦涩难懂,修长如玉的手里捏着一张信纸,正漫不经心的将纸条反复折叠,腰间的水青色玉佩隐在暗处,像是蒙了一层阴翳。
听到了脚步声的他忽然抬头,看清来人后又猛地收起眼中的寒意,眸子一闪,恢复成了往日带着笑的桃花眼。
“怎么了?”
“京城来信,陛下不日南巡,各宫所需物件甚多,我得回樊楼处理大小事务。”
他将事情精简一番,给她说了个大概。
白旭景愣了一下:“现在吗?”
对面的人沉默着点了点头。
虽然知道这人迟早要回京城去,可真当他说要离开的时候,白旭景还是有些不太适应,只觉得人还没走她心里就空落落的。
但张婉玉也在,于是她面上不显,只勉强笑了笑说道:“那成,一路崎岖,你路上注意安全。”
对面的人没吭声,只是深深的看着她,良久,才颔首离去。
白旭景下意识追了两步:“我送你吧?”
好巧不巧,那个扮成三狗的暗卫牵着谢子琢的鸦黑色俊马拐进了巷子口,顿住了脚步,来回看着僵立在此的三人摸不着头脑。
“不用,你们回吧。”谢子琢原本张嘴欲说些什么,但马匹已到,他便将话统统咽下,翻身上马,接过暗卫手中的缰绳,照着马抽了一鞭子,出了巷子。
白旭景收回怅然若失的目光,抬步回老刘食肆。
张婉玉忍了一会,还是没忍住说道:“谢大人是京城人士啊?”
她只知道这个谢大人非池中物,但没料到他竟是京城来的,况且听他所言,官职还不低呢!
她见白旭景点了点头默认了她的询问后,还是犹豫着开口:“小白,我见那谢大人好似对你有意……”
“我没往那方面想过。”白旭景飞快的打断了她的话,带着不自知的逃避姿态。
张婉玉窥着她的脸色,顿了顿说道:“那便好,京城离鹰城太远,谢大人身份有太高,咱何必去攀他?你在鹰城,哪个俊生不是任你挑选?等过两年找个模样中看的做赘婿,一辈子无忧,多好。”
张婉玉细声细气的为她盘算着,白旭景当然知道这是眼下最好、最稳妥的一条路,她之前也是这样想的,可不知为何,当婉玉姐将这些话说出来时,她却无端没了兴致。
她张了张嘴,轻声说道:“……今后的事,我还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