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嬷嬷看着那道阴郁的背影,思忖半刻,才跟了上去。
等苏侯府的人到时,院子中已是许多人,热闹成一片,女眷们听闻苏家的两个姑娘来了,纷纷噤了声,侧目而视。
这一阵儿可数苏侯府最热闹,宅子里的内斗出了人命,苏夫人死的是不明不白,苏侯竟还能天天乐呵呵的上朝,这也不知是该说他心大,还是傻。
有个女眷捂着帕子问一旁的姑娘。
“欸,瞅瞅这苏家三姑娘的模样,且不说她一个庶女的身份,我这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不与自家嫡姐交好,巴巴跟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庶女做姐妹,瞅瞅那宝贝的模样,不知道还让人以为是她亲娘嘞。”
苏云姑与周绵绵自然听不到这些碎话,黎浅站在一旁,可是听的一清二楚。
她不悦的看着这位主儿,好像是哪个小官家的姑娘,庶女不庶女的她不知道,她只觉得疑惑,她爹是都人记不住的小喽啰,她又是从哪里来的勇气说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话的。
那女眷也发现了黎浅在看自己,眼神很不对,黎浅是出了名的不好惹,但是黎浅是贵人,贵人这样看自己,至少得上去问个好。
但是此时说话时,她哪还有刚刚那看戏的劲儿,声音恨不得噎在嗓子眼里。
黎浅抬着小小的下巴,趾高气扬的说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不止嘴臭,人也长的丑?”
都是未出阁的小姑娘,谁爱听这种话,况且这姑娘长得虽不说好看,也能数得上水灵。
也就是黎家这对姐弟,向来喜欢对自己看的不顺眼的女子,拿丑当说辞。
也没人敢招惹黎浅,为这姑娘出头,空气安静的诡异,苏云华此时正好走来,见她的人纷纷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苏云华心中恼恨,之前她去哪里不都是被捧着的,如今她的名声尽毁,又加上没了她母亲的撑腰,所以是个人不是个人的,都敢这样待她了。
黎浅看着她红肿的眼,脚没有动,脸上的表情却动了,不是同情,也不是高兴,复杂的深沉。
苏云华心中咯噔一下,一会儿还得用这颗棋来办事,怎么如今她也变了态度。
“黎妹妹。”
这一声妹妹喊的是好是情真意切,黎浅却像从前那样满心欢喜,那双丹凤眼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了,可是无论怎么细瞧,又觉得她觉得没什么不妥。
苏云华突然觉得这样的黎浅,让她觉得有些陌生,像是换了个人。
“妹妹是不是最近遇上了一些事,我看你今日沉默的不像你了。若是有,你不妨告诉姐姐,虽说姐姐如今是……”
说到此处,她不由悲从中来,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黎浅静静的看着她,看着苏云华垂下的头,嘴边涌上千言万语,最后只化得一声叹息。
“苏二姐姐节哀。”
此话说完,便没有什么话想说,她起身往别处走去,苏云华忙跟上。
两个人很快超过了苏云姑与周绵绵,周绵绵惊讶的拿着帕子直捂嘴,看着两个人匆匆的身影,趴在苏云姑耳旁咬耳朵。
“这黎姑娘不是向来以你那二姐姐唯首是瞻,怎的如今两人颠倒了过来,不会黎姑娘也觉得她晦气吧?”
苏云姑视线也都放在那道红色的身影上,“你觉得黎浅是那种人吗?”
周绵绵摇头,“那这是为何?两人闹不愉快了?”
苏云姑突然想起那日在首辅府上,她那副狼狈的模样,莫名觉得所有事不是那么简单,但是细细想来,又没什么不对。
“谁知道呢,许是这黎姑娘受了什么刺激,突然不喜欢二姐姐了。”
周绵绵看着说话漫不经心的苏云姑,眼眸却是精亮的,这些日子跟着她,也是明白她这表情的意思了。
“你憋了这么久的坏,今儿是准备唱哪出?”
苏云姑笑的眼眯成了条缝,“唱一出哑巴吃黄连。”
周绵绵还想多问,见她已经动着指节,把知儿的耳朵,招呼到了脸旁,她便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