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嬷嬷低着头,忙跪了下来,刚想开口解释,就被黎奉贤给厉喝住了。
“主子没让你开口,就不要乱开口,你这老刁奴不会这点都不知道吧?”
丁嬷嬷整个人身子都趴在了地上。
若是此时有个地缝,她都恨不得钻进去,让她这样被羞辱,简直比杀了她还痛苦。
可是偏偏,她又不能说一个字。
苏云姑安安静静的看着两个人,安静的好似刚刚动手打人的并不是她。
黎浅不语,不过她如今是真心佩服苏云姑,之前她可以认为这小女子没那么大的本事,不过是有谢兆麟给她撑腰。
现在看来,她确实低估了她,这人可能比他爹都狡猾。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一下把苏云华弯弯绕绕设的文字陷阱给埋上。
而且处处不离晦气,这样一来,想不坏了苏云华的名声都难。
打丁嬷嬷也是打的极为心机,看似是在收拾刁奴,其实是在为自己辩护,今日早上她打丁嬷嬷也是有理由的。
说话也是专挑对方最忌讳的说,一针见血,直捏人七寸,这也怪不得每次交锋,自己节节败退。
这心机,世间少有女子能有。
黎奉贤站起身,呱唧呱唧拍着手,眼睛里冒着亮光说道:“云姑这话说的好极了,我就看不惯你这种娘们唧唧的人,想说什么你他娘的能不能直说,绕来绕去的,没一句真话。”
一青衣少年,拿扇柄敲了敲他的肩膀,小心提醒道:“世子爷,这本来就是个娘们儿。”
他话落,又跳出一个,替黎奉贤解围道:“果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他们说话时,并不小声,周围人听的又是一阵低笑。
黎浅只双眼直的盯着黎奉贤,抿着嘴,脸上几乎冻了寒霜。
苏云华哪听过这种犀利话,哭着跺脚提着裙子跑了出去,丁嬷嬷也肿着脸,跟着跑了出来,看上去好不狼狈。
黎浅没跟上,只一个大步走上去,一把拽住黎奉贤的耳朵,往外走。
黎奉贤疼的一阵嚎叫,“黎浅,你给爷松手,你个小女子。”
两人走至无人的安静出,黎浅才松开了黎奉贤。
黎奉贤面前也没了刚刚嬉皮笑脸的样子,冷冷的看着黎浅,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黎浅早已习惯了他这幅德性,也丝毫不与他计较。
“是不是你让人做了手脚?你想给周绵绵出气。”
“不是。”
“就是你,周绵绵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我的,再者说你做过什么,瞒得住别人,瞒不过我。
收拾周潇雅我能理解,但是为什么要牵连无辜?”
黎奉贤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她,“黎浅,你疯了?你怎么对苏云华那么忠心,我看人家可没有把你放眼里过。”
黎浅听的伸出了手作势要打他,落到一半,突然止住了,颓然垂了下来。
黎奉贤连眼眸都冷了下来,盯着那只细白的手,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你呢,你对苏云姑那么谄媚,我怎么也没见人家把你放眼里过?”
黎奉贤瞬间像是被踩了尾巴,气的脸都红了。
“你别平白诬赖云姑,她对一个人好,从来不会明面上说,背地里做的只多不少。你呢,你的那位朋友呢,正好相反吧,黎浅,你还真是眼瞎。”
黎浅也怒了,厉声问道:“既然她这么好,她怎不请左神医来,给母亲看看病,她怎么不知道母亲已经快不行了?”
“娘说了,生死由命,要遵循天意。”
黎浅看着自己的弟弟,瞬间心里难受的说不出一个字,那病榻上躺的可是他们的亲娘,也不知他怎么就这么狠的心。
“黎奉贤,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话落,转身离去,走着走着,泪珠突然就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