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宣旨的太监塞了一块银锭子,那太监才悄悄提醒他,说大长公主一大早便守在宫门口求见陛下。
程理心里咯噔一下,心道这大长公主果然不会善罢甘休,也不知她如何同陛下说的。
他进入皇宫时因为心绪复杂难平,没有注意到宫门口的马车内,陆幼卿抬手掀着车帘,漠然地看着他的身影。
他心中忐忑地在太监的引领下进入御书房内,只见大长公主正坐在下首的椅子上,面容憔悴,眼下乌青。
一瞧便是整夜未睡。
程理还不等陛下发话,急忙跪地请罪:“请陛下恕罪,都怪臣教子无方,才让竖子惹出这等大祸。”
如今正主来了,大长公主可便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讽刺道:“我儿如今可还躺在床上,太医说若是再用力些,我儿没准便痴傻了,你一个教子无方便算了?”
“这……”程理自知理亏,也无法出言反驳。
见大长公主说话夹枪带棒,情绪也愈发激动,晋阳出声道:“程卿,孤听闻那程蘅已不是第一次去长乐坊,他入学院短短时间,便结交无数好友,凡出行皆是众星捧月。”
明明才刚刚入五月,天气未暖,程理却听得汗流浃背,头也越垂越低。
“皇后办学院乃是为教育计,乃是为大燕培养人才之地,进入学院却不懂珍惜,不思进取,反而终日流连酒肉,争风吃醋言行无状,辜负皇后的期待。”
跪在冰凉的地板上的程理心越来越沉,陛下提到了皇后娘娘,蘅儿此劫怕是难逃。
“请陛下息怒……”
可他也只能反复说这一句话。
最终陛下为了平息大长公主的怒火,以及考虑此事在京城引起的不良风气,败坏了皇家学院的名声,重罚了罪魁祸首。
宣判程蘅‘不堪重负,辜负皇后一片苦心,难当大燕未来,遂逐出书院。’
且程理为其父,教子无方,纵子胡闹,罚俸半年。
这样的旨意基本就是断绝了程蘅未来的仕途,虽然程理并没有降职,只是轻飘飘地罚了俸禄而已,但是谁都看出来程理惹了陛下不悦。
皇后娘娘如今乃是陛下的逆鳞,败坏皇后娘娘辛苦建立的书院,可不是惹了陛下吗?
而且程理如今只程蘅一子,子嗣断了仕途,这就代表程家没了未来,再难起势。
一时间程府门可罗雀,都纷纷躲着程理走。
据说他曾往陆相府上多次递拜帖求见,可陆相根本不见他。
再加上大长公主的说辞,众人也便知晓陆相对程府没有任何情分可言,想借助程家认识陆相的人也只好纷纷歇了心思。
陛下亦派太医去大长公主府细心照料谢卿风,赐了许多名贵补品,大长公主见状,也便接受了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