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染浑身被抽走力气般,软软地靠坐在圈椅里,摇头。
“我也不知。从他表面上看不出分毫。要么与他无关,要么……”
此人城府实在太深,不是她所能参透。
想了想又道:“可是早上这封信明明与之前都不一样。”
这也是她后来发现的。
往常从来没迟到的信晚了一天,一开始,她真的以为是驿站耽搁了。可早上陆久臣来,说起傅今安的时候,他明显迟疑了一下,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可洛染还是注意到了。
她回去后仔细又看了一遍信,才发现有所不同。
六月江南多雨,她从小长在那里,自然知道梅雨季节到底是什么样的。
连绵细雨一个月不停歇,整个人从内到外散发着潮湿,更别说物件了。
之前来的信,宣纸在江南的空气里吸满了潮气。即使送到京城干爽了,可一打开,还是能闻到淡淡的潮湿的味道,混着墨汁,形成一股独特的气味。
最重要的是,哪怕是笔力雄厚之人,在有些潮湿的宣纸上书写,偶尔还是会出现晕墨的情况,只是不仔细看不会发现罢了。
可这次来的信,显然跟之前不同。
宣纸干爽,笔墨干净,应该是在干燥的地方写的。
结合傅今安之前在信中偶然提起西肃王的事,洛染怀疑,傅今安要么是自己去了西北,要么就是被迫去了那里。
想到柳子墨跟西肃王的关系,她害怕他们相互勾结,对他不利。
所以今日见柳子墨,想跟他买药是真,想用银票谢他也是真。但最重要的就是想试探于他。
只是这人一进来,洛染就看出来了,这人不同旁人,稍有不慎就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万一傅今安是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暗中去的西北,她试探不成反倒泄露了就坏事了。
所以,从始至终她都没提傅今安的事。
春雨见王妃的样子,很是担心,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洛染缓过神,道:“他应该不知道。”
至于为什么这么说,她也说不上来,完全是女人的直觉。
“好了,我们回去吧。”
休息过来,带着春雨回府。
而另一边,原本在江南的某人,真的在荒无人烟的沙漠中艰难前行。
“水!水!王爷!前面有水!”
长影搀扶着长云,原本已经僵硬如铁的双腿忽然来了力气,用力拍打已经有些昏迷的长云:“长云!醒醒!醒醒!坚持一下!咱们找到水了!”
傅今安顺着长影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隐隐似一条河道,开口道:“你先扶着他坐下休息,我去弄点水过来。”
“王爷!您跟长云在这里,属下去!”
傅今安不容分说地道:“少废话,别耽误时间!”
长影看着王爷虽然有些艰难,但明显比自己快了许多的步伐,默默扶着长云走到一座沙丘旁坐下。
长云缓缓睁开眼睛,声音虚弱:“王,王爷呢?”
长影高兴道:“咱们有救了!前面有条河,王爷去打水了!你再忍一会儿!”
长云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可他连抬起手的力气也没有了,颓丧地垂下了头:“都怪我没用,还要让王爷给我打水。”
长影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多想,只有活着,以后才能报答王爷!”
长云用力地点点头:“我明白!”
傅今安很快回来,装了满满两个牛皮水袋。扔给长影长云一人一个。
长影接住一个,另一个递回去:“王爷您用,我跟长云用一个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