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里心下一阵默然,旅游公司盖子揭开,这一点他早有预料,只是程度有多深他不太清楚,身为敏感人物,有些事情他不便去主动打听,而城关的其他人也都在乐得看笑话,加之市里调查组已经开始不公开谈话,所以很多讯息他不清楚。
沉默了一会,张里才轻轻道:“徐朔陷进去有多深?”
阔少摇了摇头,道:“这就不清楚了,反正他那几个手下,少则几万,多则上十万的都有,估计他也少不了!没有他发话,谁敢伸手?”
张里点了点头,伸手也要了根烟,慢慢地点上,默默地抽了起来。
过了会,阔少才轻声道:“听说现在就卡在这个地方,下面的人被谈话时,很快就说明了一切,但他们对徐具体有没有收,收多少,这些都不太清楚,谁也说不清。反正,目前为止,徐朔自己也没有说过,而那几个公司也一口咬定没有送过,有些便利纯属是朋友帮忙!”
张里点了点头,他明白,这是双方串联好的,行贿受贿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你不说,我不讲,一致说死,这样调查便会成为捕风捉影!
“不过说真的,这个徐朔还真是行!”阔少接着有些感叹道:“听说调查组对他个人资产进行了清查,没有什么超出正常范围的家底,做得真干净!”
阔少的话,引起了张里的认同,徐这个人,风流潇洒,懂得千金散尽还复来的道理,而且这家伙用钱是从不计较的,身上过手的油水很多,但是洗手也洗得勤,这样正常下来,留在手上的,肯定会很少,这一点,他不奇怪。
不过,还有一点可能就是,即便徐朔有些资产,恐怕也早就转移了,毕竟市长姜还在外围,这也是棵在项州能遮风避雨的大树,要办这点小事,还能难倒吗?
随后阔少又说了会有关的闲话,但张里一直是倾听为主,很少发表见解,阔少一人说得也没趣,没多会,便告辞而去。
阔少离去后,张里站在楼下,一个人静静地踱了几步,又站了好大一会,才上楼回家。
其实,说句心里话,张里虽然有些恨徐朔,但是并不想要他怎么怎么样,也不想搞得非要置对方于死地,官场上的恩怨,说到底都是为了权利而争,只要把这个家伙赶离台上,基本上目的也就达到了,权利斗争不是生死之争,即便徐朔曾经举报过他。
对于出仕为官之人来说,让他丢掉头上的乌纱其实就是最大的惩罚了!这种失去权力和地位的感觉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张里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不想看着徐朔会因此而在牢中度过余生或是去吃枪子!
照目前看,徐朔紧咬不松口,看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张里思量半天,如是想。
然而,他也明白,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已然不是他所能控制的,现在,只能是让徐朔这个混蛋自己听天由命了!
张里心下存着一点悲悯之心,也许对官场中人来说,他还是属心慈手软之辈,但是官场既为权利斗争场,哪能如他想像般和风细雨呢!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到了八月初,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查,项州市委迟迟没有宣布有关最终结论,也许这个前段时间搞得沸沸扬扬的事件已被人慢慢淡忘,机关干部和群众老百姓不再如以前般热议评论加猜测,旅游公司那边也没有再爆出什么干部或领导被调查组带走,仿佛一切慢慢地平息下来。
但是只有在暗中密切关注或是身处此案中的人才清楚,事情远没结束,相反的,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好像还要深入得多,因为里面有太多的疑点或是难题需要去调查,但是出于种种原因,却不好再进行下去了,有点陷入了僵局。
张里便是其中看清大势的人之一,随着时间的推移,市里迟迟没有结论出来,他的心也一点一点在往下沉,他知道,不是风平浪静了,而是暗流在加剧涌动!
于是就在这种外松内紧的形势下,又一个如重磅炸弹般的消息开始流传了开来!
——市长姜宗宪收贿受贿,利用职权之便为他人谋私利,大搞钱权交易!
这一惊人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在项州的大街小巷传播着,听者无不掩面而惊,说者是兴奋异常,而且这种口口相传,还在继续呈快速传播,逐渐漫向下属的四县一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