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太太看着儿子,真是满心满眼地欢喜,还有翠玉,这会儿,儿子和儿媳妇都在自己跟前了,那还有什么好想的,哦,就是想着,要他们赶紧给自己生个孙子,一想到孙子们在自己跟前跑跳,叫自己祖母,郑太太就笑得眼都眯起来。
翠玉和郑义明四目相视,二人眼中都没有久别重逢的欢喜,而是一种对方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的疑惑。翠玉垂下眼帘,郑义明终究是个男人,他或许也是在担心,担心自己在他不在的这些年里,是不是把郑家都握在手心。
郑义明的眼掠过翠玉的脸,这些日子,郑义明听过翠玉做的那些事儿,还有张二老爷对郑义明说的,翠玉的那些恶行,郑义明对自己这个妻子,其实也不大了解,但郑义明起码知道一点,让翠玉一个人面对着郑家那些人,对翠玉来说,也是一种残忍。
“我这个儿媳妇这样好,我当然就要夸她。”郑太太笑吟吟地说着,还把翠玉的手抓在自己手心,若不是张二老爷还在,郑太太定会把郑义明和翠玉的手叠放在一起,要他们好好过日子。
正是,太好了。郑太太畅想起来,畅想自己能很快有孙儿,畅想自己能过得越来越快活。
“太太,晚饭准备好了。”黄婆子进来禀报,郑太太也笑着站起身:“好,好,都快去吃饭。”
今儿的晚饭,是从翠玉嫁进郑家以来,郑太太最感欢喜的一次,当然,饭菜也是极其丰盛,透着一股,郑太太一定要让儿子尝到家乡所有好吃的样子。
“都是我爱吃的。”张二老爷看了一眼,就笑着说。郑太太已经拍他一下:“还有你这样的,这是你外甥喜欢吃的。”
“姐姐不疼我了!”张二老爷故意说着,郑太太啐他一口:“你也好意思说这个。”
众人都笑笑,翠玉也在笑,但翠玉的笑却没有到眼底,眼前这家子,都在欢笑,但这个家,并不是自己的,自己终究只是这个家的媳妇,不是这个家里别的人。
“来,都快些吃。”郑太太在那招呼着,眼里全是欢喜,张二老爷也在那说上几句,翠玉只是在那赔笑,虽说这算是家里人的欢聚,但翠玉却觉得格格不入,比自己在外面的应酬还要艰难。
今儿十分欢喜,因此郑太太也喝了几杯酒,刚用完晚饭,丫鬟就来报,郑大老爷带着族内的人来了。
“这么说,是要和你说说话了。”郑太太笑着对儿子说,郑义明点头:“是,我也该去见见叔叔伯伯们,也要多谢他们对我们的照顾。”
照顾?翠玉唇边不由现出一抹冷笑,郑义明已经看到翠玉唇边的冷笑,郑义明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口,还是往外走了。
“有些事儿,他不晓得,难免的。”郑太太对翠玉说了这么一句,翠玉垂下眼帘:“我没有怪他的意思。”
“他这会儿回来了,等除完孝,就给你们圆房,到时候,你啊,就给我生个大胖孙子。”郑太太这句话,原先已经说过了,这会儿张二老爷已经笑着道:“姐姐,笑得您欢喜,但这话,在我跟前说,似乎有些不合适。”
“倒忘记了你在这里。”郑太太推了张二老爷一下,接着郑太太就对翠玉道:“我们不要把你舅舅的话放在心上。”翠玉只是笑了笑,也不在乎这些了,也许,自己很快,很快就可以,
翠玉的思绪早就飞去很远的地方,而郑义明已经见到了郑大老爷,见到郑义明,郑大老爷自然要念叨几句胖了瘦了高了的话,接着才各自坐下。
“侄儿,你这回回来了,暂时不走吧?”郑大老爷等郑义明坐下,这才问出这样一句,郑义明有些惊讶地看向郑大老爷,接着郑义明就笑了:“暂时不走,起码要待上几个月。”
“这么说,你是要等除了孝?”郑四老爷关切地问,郑义明点头:“这是我为人子该尽的孝心。”
“那侄儿,我们做伯伯叔叔的,就要和你说真心话了。”既然郑义明暂时不走,那翠玉就有人管束,自然要好好地说上几句。
见众人神色变得严肃,郑义明的眉也不由皱紧:“到底怎么了。”
“你这个媳妇,你晓得她都做了些什么吗?”郑大老爷开口就是这么一句,郑义明的眉皱起:“做了什么,不就是在家中看着生意,还照顾我娘吗?”
“若只这样,我们也就不说什么了。”郑四老爷说了这句,就长叹一声:“她啊,竟然要我们写个保证,说以后,我们族内,再也不能管你们这房的事情。”
郑义明的眉挑起,竟然还有这样一件事,这着实让郑义明有些不大相信。
“你想,我们这些叔叔伯伯,也只是想着为你家好,但她呢,就像生怕我们占了你们家的便宜一样。”郑大老爷说着就长叹一声,还端起一边的水烟袋抽了几口,接着把水烟袋放下:“我晓得,你们是夫妻,必定你是先听她的,但这个家,你是当家的人,这个世上,哪有女子做主的。”
“是啊,是啊!”众人也在那你一言我一句地说着翠玉的不是,郑义明的眉皱了皱,见郑义明没有反对,郑大老爷看着郑义明:“你要是再不管管,她啊,都能飞上天。”
“我……”郑义明只说了这一个字,郑四老爷就长叹一声:“要我说,还不如趁你们,把她给休了。”
休了翠玉,这是最好不过的事儿,但郑大老爷晓得只怕不能休,因此郑大老爷当然不会接这个茬,只是看着郑四老爷,郑四老爷说完就瞧着郑义明:“侄儿,我们这也是为了你好。”
“叔叔伯伯们,我今儿去了铺子里,铺子里的人说的,和你们说的并不一样。”郑义明思索了下,还是打算把铺子里的人的话语给拿出来,果真众人都沉默了下,接着郑大老爷就冷笑一声:“她都不许我们去铺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