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二哥!”陈凛又在那叫着吴唯林,吴唯林收起思绪,原本一件很简单的事儿,在和翠玉的一番谈话之后,就变得复杂起来。
这世上的女人们,怎么心思都那么多呢。吴唯林又叹了一口气,收起思绪,还是好好地想着,怎么在堂上回话。
吴唯林刚走进客栈,在那等着的李东家就迎了上来:“吴二爷。”
李东家必定也是来打听的,吴唯林觉得头有些疼,于是吴唯林只能对李东家笑一笑:“李老爷,怎么……”
“吴二爷,今儿来这里,是想讨您一句实话。”李东家这些日子,面上的皱纹都要多了些,吴唯林装作什么都不晓得的样子,那眉皱了皱:“和我讨什么实话。”
“吴二爷,您先请坐。”李东家殷勤地请吴唯林坐下,又给吴唯林倒了杯茶:“我那个逆子,他确实做了些错事,但是,还想请您原原本本实实在在地说出来,而不是……”
吴唯林端着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看着李东家,李东家被吴唯林的眼神看得有些心焦,那句话怎么都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李东家才沮丧地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个儿子,在我心里都是一样要紧,等这件事了了,他是被流放也好,坐牢也罢,只求能留下他一条命。”
“李老爷这话,就有些奇怪了。”吴唯林把手中茶杯放下,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说:“我又不是堂上老爷,只是去做个证人,怎么就能牵涉到令郎的命。”
“吴二爷,到了这个时候,您就别哄我了。”李东家还是一脸沮丧,接着李东家看了看外面,才对吴唯林道:“我已经去打听过了,这件事的根源,就在吴二爷您身上,省城查那群强盗,已经查了许久了。”
所以县里老爷才会直接把自己儿子锁走,这是大案,哪里能像原先一样,李东家在心里已经骂了自己舅兄几万声,哪里想得这样主意,想要给人一个教训,竟然敢碰通匪这件事。
吴唯林笑了笑,他并不意外李东家会打听到这些,而听到他的笑声,李东家抬头看着吴唯林,话语之中还带着些祈求:“吴二爷,我也只有这两个儿子,兄弟阋墙,本就伤心,若再因此丢了一个儿子,那我的辛苦,也就白费了。”
李东家这些话,并没有打动吴唯林,他只是垂下眼帘,李东家见吴唯林什么反应都没有,在那又长叹了一声,话语之中,开始抱怨起李太太来。
“我哪里晓得,这女人家吃起醋来,会这样凶。”李东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吴唯林已经轻声道:“李太太不是吃醋,她是,为了家产。”
“她又有什么好想的呢?我在外头虽然有个家,但在家里的这些,也没有亏待她!”李东家字字句句都是抱怨,吴唯林不由想起翠玉说过的话,错的是男人,背负后果的却是女人。不仅如此,还要被世人骂,骂她们蠢笨得很,但真是她们蠢笨吗?
“吴二爷!”李东家絮叨了半天,没有得到吴唯林的回答,于是叫了吴唯林一声,吴唯林这才回神过来,对李东家笑了笑:“你先回去吧,我赶路已经很辛苦了,今晚要好好地歇歇。”
“是我的不是,只拉着你在这里说话,倒忘记了你赶路辛苦。”李东家立即站起身,又对吴唯林道:“在这客栈里面,您要什么,都和他们说,我已经说过了,这些,都记在我家账上。”
这是李东家卖的好,吴唯林点了点头,也就起身送李东家出去,等吴唯林回到屋里,陈凛已经睡醒一觉了。
见到吴唯林进来,陈凛打了个哈欠就道:“他们这些人,平常那样威风,真遇到事儿了,一个个就跟没头苍蝇似得。”
“你跟了我来,不就是想看看,李家的下场。”吴唯林的话让陈凛笑了:“那是,哪有这样的人,敢冒了我们的名声,总要等着他们全家家产散尽,才能消了我们的心头之恨。”
原本,这也是吴唯林的想法,但翠玉那句,一点不忍之心,这是其一,其二呢,吴唯林眨了眨眼,想要什么,就真刀真枪拼杀得来,而不是趁机把人推进火坑里面。
这个女子,这个女子,确实与众不同,也确实,让自己心生钦慕。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在心里,吴唯林就觉得心跳快得没有办法,甚至,吴唯林要按住心口,才能让自己的心不跳出来。
“二哥!”陈凛说了几句,没有得到吴唯林的回答,有些好奇地问叫了吴唯林一声,吴唯林抬头对他笑了笑:“先歇着吧,明儿还有事呢。”
确实,明儿还有要紧事儿呢,陈凛打了个哈欠就又倒下睡觉,吴唯林也躺了下去,但吴唯林心中转的念头,不能告诉陈凛,等明日,到了堂上,或许就该换个说法了。
想着,吴唯林不由嘲笑自己,若真得想要得到她,把她抢回去就是了,但吴唯林连这样的念头都不敢生,仿佛生出这样的念头,就是自己对不起翠玉。
李二爷在牢里也没有吃什么苦,但牢里的条件,哪比得上家里,因此李二爷只是想着,早点等到上堂,早点回家。
等回到家中,定要为自己母亲撑腰,还有那个什么嫡母。李二爷冷哼一声,不就是比自己的娘更早嫁给自己的爹吗?什么都不会,也在那摆太太威风,还有自己那个兄长,完全就是个纨绔草包。
李二爷心急火燎地等了几天,总算等到上堂,上的堂来,李太太是女人,李东家不可能出面告自己的儿子,因此这张状纸,是陈老爷递上去的。陈老爷身上有个举人的功名,就能坐在一边,而李二爷只能老老实实跪在那里,毕竟李家并不是官身。
堂上老爷先问了李二爷的名字,接着才道:“今儿要审你,你的舅舅,给本官告状,说你勾结强盗,致你的长兄被强盗绑去。此事可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