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夕湖在靠近沿河村的时候,就和霍无殇下了车,霍无殇将东西都拿到手上,照夕湖只好伸手去他手里拿东西。手指穿过兜子带的时候,纤细柔软的小手就将霍无殇的指尖包裹住了。霍无殇低头看着姑娘头顶的发旋儿,淡淡一笑,将手里最轻省的一个兜子交给了她。照夕湖仰头笑笑,温柔乖巧的站到他身边,与他并行。两人穿着普通,但男子高大威猛,女子娇小依人,面貌都是年轻俊朗的,一进村就吸引了村民们的目光,看见手里大包小提的,自然也就猜到这是来走亲戚的。看着看着就有那自来熟的婶子凑上来:“你们这是去哪家?走亲戚的?知道道儿不?”“知道的,谢谢肖二婶儿了。”肖二婶子没想到这姑娘笑眯眯的还能叫对人,顿时将目光锁定在了照夕湖身上,照夕湖直接大方的朝她问好。“那二婶儿先忙,我们就先走了。”看着俊男美女走远了,周围人的议论却没停,纷纷在问这是谁家的亲戚啊,长得真好,肖二婶子张着脖子也在张望,旁边就有那看不惯她的人调笑她:“还看啊,小心眼珠子拔不出来,到时候还要你家男人帮你摘回来。”“闭上你那臭嘴吧,我是看那姑娘看着眼熟!”“可拉倒吧,你看啥不眼熟。”“就是,路过条狗拉个粪蛋子,你都眼熟那是你家丢的屎。”“啊呸,那要是拉到我家门口可不就是我家滴,咋,我还说错了?”肖二婶子白了村人一眼,用肩膀撞开那与她掐尖儿的陈大婶子就要走,陈大婶子能和她对着干,显然也是不怕她的,顿时就要和她吵架。刚刚走过她的肖二婶子被她在身后一吼,突然就回过味儿来,一拍大腿,转身看向炸毛的陈大婶子,瞪着眼睛大声说道:“我想起来她是谁家的了?”“谁家的?”陈大婶子一脸你说不出了子丑寅某老娘就和你干架的架势。肖二婶子全然不在意,眼睛冒光,全身升腾起一股八卦气息:“何家大闺女啊,那可不就是何保福家的老大嘛。”“啥?你说她是何夕那丫头?你瞎了吧?”陈大婶子直接开怼,村人也纷纷说着不可能,那丫头瘦的跟个柳条子似的,见天的低着个头,就没见她仰过脖子,更别提喊人问好打招呼了,刚才那大方说话的貌美姑娘能是她?骗鬼呢吧!“哎呀真是,村里还有谁能有她那么白?”“这倒也是,跟个白骨似的,也就她了。”“可这也不能说她是何夕啊,何夕嫁的男人不是死了嘛,你刚刚看那男人可是活生生滴。”“嘿呀,废话那么多干啥,你们要是不信咱们就去何家看看呗,哼。”说着,肖二婶子也不往家走了,直接转了个方向往村后头走去,那里就是何家的方向。村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也都被勾起了好奇心,一窝蜂的跟风随着肖二婶子就去了何家。前头照夕湖嘴角下压,没有半点出嫁姑娘回门的喜悦。霍无殇看她人前笑盈盈的打招呼人后很快就垮下来的脸色,便拧眉问道:“怎么了?刚才那妇人有问题?”照夕湖抬头看他神色非常认真凝重,那表情仿佛是在说:肖二婶儿是奸细,这是有敌情问题的感觉,照夕湖没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没,没有,她就是巴巴叉叉的,嘴碎还爱占便宜,暂时还未发现有通敌叛国的行为,哈哈哈。”照夕湖说着,还是忍不住发笑,霍无殇不自觉的就想要嘴角上扬,却被他强行压制了下来,可是手里还提着东西,又是不能摸头的一次……这个笑话冲淡了一点照夕湖的隐忧,眼见到了何家,照夕湖直接伸手推开院门,迎面就看见一个少女穿着一身嫩黄的广袖交领流仙长裙从屋里出来,正与照夕湖的视线对上。少女双手交叠于身前,惊讶的看着照夕湖和霍无殇,似乎是忘记了说话。“二妹。”“阿姐?真的是你吗阿姐。”何盼弟说着,顿时眼泪蓄满了眼眶,再也顾不得矜持,几步就小跑了过来,一把搂住照夕湖的腰,紧紧的依偎在了照夕湖怀里。照夕湖稍微有点僵硬和不习惯,但何夕的记忆和身体却并不排斥这样的亲近,几乎只是迟疑了瞬间,照夕湖就柔软了下来,伸出手拍了拍少女的后背。何盼弟抽抽噎噎的声音哽咽着响起,闷闷的带着少女的羞涩和娇憨:“阿姐,我好想你。”“嗯,我也是,三妹呢?”“阿姐!”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照夕湖抬头一看,门口惊喜的睁大眼眸的小丫头,一身深蓝色窄袖交襟襦裙,不是三妹又是谁。小姑娘像是炮弹一样冲过来,踮起脚一把搂住了照夕湖的脖子,将她一整个圈起来抱住了。照夕湖长得娇小,两个妹妹又都随了葛三梅的大骨架,就连十二岁的三妹都赶上她高了,抱着她脖子的时候一点都不违和,更何况是已经及笄的盼弟,更是比照夕湖高了差不多半个头。姐妹三人刚亲热了没有两分钟,屋里就传来葛三梅的喊声:“作死啦,招弟?”何招弟吓得身子僵硬了一下,还是强撑着朝照夕湖笑笑,小声解释道:“娘亲让我也去看看你们到哪里了。”照夕湖点点头,这才想起来给妹妹们介绍一下“葛大根”。“这是……”照夕湖刚说两个字,霍无殇直接接话说到:“大姐夫。”两人靠在照夕湖身边乖巧的叫人,然后就一左一右围着照夕湖往屋里走,刚到屋门口,何招弟就朝屋里说了一句。“娘亲,阿姐和大姐夫回来了。”“哼,一堆赔钱货,怎么现在才到家,还要老娘亲自去接你啊?”何盼弟搂着照夕湖的手臂瞬间就掐紧了,弄得照夕湖有点疼,她下意识就朝二妹看了过去,就见她怯生生模样,紧紧贴着照夕湖的身体。照夕湖拍拍她的手,与她对视了一下,何盼弟才放松了一点,照夕湖的手臂才没有那么疼了。她硬着头皮喊了一声娘,哎,有点难以启齿,这个称呼,前世都没叫过哪怕一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