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白衬衣的男子,一手捂着胸口,一手仍然保持着砸门的姿势。
他受伤了!
本是银白色的灵体,此时泛出暗暗的灰色。他的胸口,有一个伤口正在泛出黑色的烟雾。
是的,灵体也是会受伤的。人们看不到,摸不到的灵体,在特殊的情况下的确也会受伤。一个是懂行的阴阳师,一个就是其他一些比他能量更强大的灵体。在这两类人面前,灵体就有可能会受重创。
萧易北震惊的不是此时这个白衣男子的伤,而是猛然间想到舒涵必定大事不好。
“怎么回事?”
“舒涵出事了,快去救她……”
萧易北根本来不及考虑这个阴灵为什么会知道自己能够看见他,就拿起摩托车钥匙,冲出了家门。
……
暗夜里,一辆哈雷风驰电掣,如一道极电撕裂暗黑。刺骨的北风似无数的尖刀狠狠穿透皮衣,插进萧易北的胸骨。
这是一条通往郊外深山的公路,哪怕在青天白日下,过往车辆也是零落,何况是此时。
萧易北加大了机车的油门,轰鸣声似一头野兽在无尽的旷野中咆哮。
远远的,有两道光线投来,是一辆坤字牌照的出租车,出租车与萧易北的摩托交汇而过时,萧易北的余光猛然看到司机一张极度惊吓后,略带扭曲而惨白的脸,而车后座上空无一人!
……
前方已无路可走。一条石阶小径蜿蜒入深林。
萧易北停住机车,顾不上熄火,就疯了一般朝密林深处飞奔。
白衣男子的指示没有错,舒涵就在前面不远处。
蜿蜒的石阶尽头是一个废弃的水库,此时的舒涵却正一步一步走出密林,往水库而去。
始终跟随在舒涵身边的白衣男子,速度要比萧易北快的多。他是灵体,而灵体最大的优势就是身随心动。他们的世界是由思维决定的。一切都可以是幻像,而一切却又可能是最真实的体验。所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正是如此。
那白衣男子猛然间挡住了舒涵的去路,而萧易北清清楚楚地看见舒涵一把掐住了白衣男子的脖颈。白衣男子银白色的灵体在被掐住的一刹那,开始虚晃,可显然他是不顾一切想要阻止舒涵的脚步。
“住手!”萧易北一把擒住舒涵的右臂,泄去一半的力。
一个回旋,舒涵如一只灵猴,轻松挣脱了萧易北的桎梏,反身一脚,狠狠踢向萧易北面门。
萧易北没有料到她有这着,虽然侥幸躲开了正面的冲击,可肩膀上却结结实实挨了一脚。
“你究竟是谁?”萧易北捂着伤处,忍痛大吼。
“哈哈哈……又是个傻子!”舒涵仰天大笑,可传进萧易北耳中的声音却是粗嘎难听,显然是一个男人的嗓音。
“你知道了我是谁又有什么用呢?去报警?”舒涵反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自杀!这丫头是自杀!懂吗?谁也查不到,谁也帮不了!”
“你!”舒涵的表情憎狞可怖,一双澄湖般的眸子里此时却是阴森的暗魅之光,“你以为自己逃的掉吗?哈哈哈哈……你也逃不掉!”
萧易北一阵发冷,似一条游蛇瞬间沿着脊背钻进了脑子里。
舒涵的身后开始出现异状,一个,两个,三个……
一张张惨白的脸从水面上浮现出来。从平面幻化成立体,最后一个个走出了水面,站在了舒涵身后。他们的表情有的充满了挑衅的笑意,有的簇着眉含着解不开的愁,但更多的是怕,那种深深的恐惧,从空洞洞的眼神中传递进萧易北的心里,哪怕隔着再远,他也清楚地感受到了。
全部是阴灵,全部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