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几丈远,这一箭依旧势大力沉,赵琰仰面跌下马,胸前的厚皮甲已被箭头贯穿。
他痛得昏了片刻,这才支起身猛然吐出一口血。这一箭虽没能刺入他体内,却令他受了不轻的内伤。
他本来是必死无疑的。
赵琰一边痛的发抖,一边笑。
他摸索着胸前,被箭矢破成几块的玉珏“叮叮当当”地从他被射中的胸甲内掉出来。
赵疆飘在半空,看得分明。
他将碎玉捡起来,攥在手中,贴在脸颊上,喃喃笑道:“爹爹早知我有此劫。”
赵疆:……
老二刚生下来的时候体弱,这玉珏是赵疆找高人请的,据说有避祸消灾之效。
赵疆觉得当时应该请高人给自己算一命,而不是给赵琰这个小兔崽子。
正在他这口气梗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时候,便听还躺在地上的赵琰开了口。
他伤得气若游丝,这一声轻飘飘的命令却带着浓厚的阴毒——
“放箭。”
就在他与那小伍长对话的片刻之间,北胡的弓箭手已经悄悄向前推进,逼近了城墙。
箭矢如蝗,鸣镝声几乎和撞木猛击的重响同时响起。
城破了。
北胡人发出兴奋的吼叫,骑兵如同怒涌的洪水奔入这座他们久攻不下的城池。
赵疆却近乎惶惑地飘向渔阳城墙,目光逡巡——
他感觉自己身上的那股吸力突然消失了。
赵疆不费什么功夫就看见了他要找的人。
她身上的铠甲太差,早在几波肉搏反击中被胡人的弯刀砍得破损,头盔也不知道掉到哪去了。她的弓早已断了,此刻一只手握着腰刀,一只手擎着赵家军的军旗,仍然是迎敌的姿势。
但早已没了呼吸。
她没有护身的玉珏,一只北胡的雕翎箭就插在她的胸前。
赵疆心痛如裂。
他……他还不知道她叫做什么名字。
他靠近女孩,忍不住伸手,想要去碰碰她。
女孩带着的护额就在这一刻突然松了,掉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