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泉君道:“可以。”
他怔了一下,五指倏然握紧剑柄,侧头不解地看了过去:“师尊,怎么能让魔族……”
流泉君眉眼微敛,带有寒意的目光慑住了所有欲开口的反驳:“我既已应承,就不会食言。”
“可这女人伤了我们那么多人……”
那些伤在赤渊魔族手中的也有梵天弟子,但说起这话时,流泉君的神色依旧如同高山冰雪,未见丝毫动容。
“秘境之争,各凭本事,若是死在争斗之中,那也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梵天宗是当今天下第一仙宗,掌门发话了,其余宗门或是不愿,或是不敢出声反对。若是真惹怒了赤渊,而梵天又不帮手,硬要出头的枪头鸟只会非死即伤。
吕霜挣脱了寒冰的束缚,冷哼一声,扬起翅膀飞上了天空。临走前朝乔胭一指,意思是这事儿没完。
一片寂静中,忽然响起了掌声。众人循声看去,狐狸眼坠泪珠的小鲛人公主呵呵笑着拍起了手。
“好大公无私的掌门大人,自己女儿受了惊吓,也能这么容易放过呢。”
哦豁,父女局。
八卦又好奇的目光在两人间流转。都说梵天掌门冷若冰霜,修炼无情道,对万物都一视同仁的冰冷。以至于自己妻子忍受不了冷淡,与他分居回了北溟。不知道面对无理取闹的女儿,这位素有威名的无情道君会作何反应呢?
流泉君脚步顿了顿。当做没听到似的,转身走了。
走、走了?
这可和他说一不二、不容挑衅的高冷形象截然不同。众人不由咋舌。
乔胭坐上玉俑的掌心,又对着他的背影很大声切了一声。流泉君终于忍无可忍了。他转过身来,但不冲着乔胭,只一脸严肃对弟子道:“阿泽,小乔素来骄纵任性,但你不能因为她是你妻子就纵容她。你得教会她懂事。”
谢隐泽:?
他道:“师尊,我没有纵容。”
乔胭朝他比鬼脸,流泉君挥挥手,领着一众浩浩荡荡的仙门宗老率先离去。
赤渊还真是来探索新秘境的。
漱冰秘境一开启,赤渊的人就飞速掠入秘境中不见了踪影。薛长老对此表示很担忧:“赤渊和我宗素有仇怨,从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他们率先进了秘境,恐怕会在暗处埋伏我宗弟子,造成死伤啊。”
因着这份担忧,他召集了各位弟子,格外郑重地叮嘱:“务必和关系好的同宗弟子结成队伍一同出发,互相照应,不要让有任何弟子落单。若是遇见魔族,不要逞一时意气,保命为上,听到了吗?”
众弟子:“谨遵长老教诲!”
一众应答声中,冒出了个格外不和谐的旋律。薛昀:“嘁!”
他嘁得太大声,众人目光纷纷投了过来。他扬起下巴,不屑道:“这群魔族最好祈祷别碰上我,否则,我定叫他们有来无回,死无全尸。”
薛长老抽出天雷鞭,啪啪就是两鞭子:“我让你当出头鸟,我让你有来无回,我让你死无全尸!”
薛昀的高叫顿时变成了惨嚎:“我擦老登,虎毒不食子,你这么对你亲儿子,当心死了没人收尸!”
这父子俩一追一逃,从乔胭身后跑了过去。而她正低头研究一面光滑如水的镜子。
当众人跨越那扇横亘天地的玄铁巨门后,映入眼帘的一个巨大的广场石台。
这广场无凭无据,悬挂在流云雾霭的正中,周边的景色都在苍茫的云雾中影影绰绰,看不分明。广场上的日照倒是极好,一面宽阔的圆形镜子被镶嵌在广场正中,倒映着晴朗的蓝天和飘过的云彩。
统共九九八十一扇门,围绕广场伫立。打开这些石门,只能看见一团似是而非的灰雾,石门后面具体连通的秘境,只有走进去才能清楚。据探子回报,走入不同石门的人,会被划分到漱冰秘境内不同的区域,而每个人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天机境。”一道声音从她旁边传来,是谢隐泽踱步走来。
或许是秘境内危机四伏,以他的实力也不能大意轻待,所以他舍弃了不离身的折玉,反而将溪雪剑拿在手中不离身。
“等我们进入石门后,留在广场上的长老们就能通过天机境看见在各个分境历练的弟子们。”
懂了,这是监控。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薛长老让大家结伴而行。”乔胭看他独身一人出发,不由开口问道。不过转念一想,以这人的人缘,估计没谁愿意跟他一道。谢隐泽抱着剑,嘴角勾起,微露讽刺:“我又不是这些废物。”
说着,他转身自顾自朝一个无人选定的石门走去。乔胭想了想,跟在了她身后。她一动,玉俑就动,走起路来地动山摇,谢隐泽没法不注意到。
“你跟过来做什么?”他问,眉心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