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琉倒也不是那等心胸狭小之人,只是这事情来得突然,又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憋屈,反而让白夜琉窝了一团火。
此番林禾瑾好歹劝了几句,虽然这几句话说得不大有用,但是也让白夜琉冷静了几分。
“何况,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覆水难收,白公子到底找公主作何打算?不妨与我分说一二。我也好尽心为白公子谋划谋划。”
林禾瑾这一问,倒是让白夜琉也踟躇了几分。他本来就是借着一番气势闯入叶语苏的宅邸,况且叶语苏也没有派人拦着自己,让自己在长公主府长驱直入,想必也算是知道自己错了(大雾)。
林禾瑾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白夜琉的表情,看他几经变换,似乎有了几分舒缓之意,林禾瑾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觉得自己这口气松得莫名其妙,原本自己也算是受害人之一,偏偏这时候还帮叶语苏挡枪挡剑,还觉得理所当然。
“我,也没什么打算。不过是想来讨个公道,便是苏苏她认个错也就罢了。”白夜琉闷声饮了一口茶水,只觉得唇齿留香,凉而不寒,心旷神怡,伴随着清新的湖风和微醺的暖阳,倒是让白夜琉心头的郁结少了许多。
“华顶云雾,颇为难得。”白夜琉自然懂行,只扫一眼茶汤便已有了个大概,如今入口就已辨出品种。
“白公子果然是同道中人。这华顶云雾终年不过三斤,我虽爱这茶,却也无人能共赏,到底寂寞了许多。今日白公子也是有缘,且与我共饮几盏才算是不辜负这大好春光。”
“瑾公子说到我的心坎儿上了。自当与瑾公子共饮此杯。”白夜琉用手托住茶盏,只觉得美人美景美茶,实乃人生一大乐事,便是叶语苏弄出来的那些事儿,也仿佛被春风拂去,让白夜琉觉得松快了许多。
林禾瑾淡笑着与白夜琉共饮,二人此时倒是颇有几分相得益彰。白夜琉放下茶盏,有些疑惑地问道:
“苏苏,她一贯如此爱作弄人吗?”
也不怪白夜琉如此问,不过短短数日,白夜琉就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儿,偏偏每一件都是叶语苏弄出来的,让人心中又是生气又是想笑,到底顾及着叶语苏是个女子,白夜琉也不大愿意和叶语苏过多计较,谁知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完全是乐在其中的样子。
“她虽然爱玩闹了些,也懂得分寸尺度,本身也并无坏心,倒也不算大错。”林禾瑾也放下茶盏,很有几分认真地对白夜琉解释。这几句解释却比他之前的说辞要诚恳了许多。
“我也无心为难,只是好歹给个教训才是,以免日后苏苏还是如此作为。”白夜琉虽然如此说,可是到底能够给叶语苏什么教训,白夜琉也想不出来。
随手翻动着红娘首刊的那几页纸,其中一张细细描绘了宫廷夜宴的场景,盛家小姐献艺一事还图文并茂,虽只是一个背影,也不妨碍盛家姑娘声名大涨。到底叶语苏也没有把那日刻意讥讽盛秋水的话放在纸上,反而成全了盛秋水的一片好名声。
只因红娘是专门给闺阁贵女所看,加上如今民风也不算拘谨,盛姑娘这般抚琴的背影画像倒是将她的好名声衬得更加鲜活了些。白夜琉不禁有些失笑,自己跟这些个闺阁女子胡闹,也是被叶语苏气得头脑发昏了。
林禾瑾见他面色转晴,唇角眉梢含笑,总算是为叶语苏挡下了这一遭,心下微微放松,却不曾想白夜琉陡然怒道:
“混账!”
林禾瑾疑窦万分地看向白夜琉,谁知白夜琉涨红了一张面皮,指着其中某一页的一角给林禾瑾瞧。
“三日后,崇华楼,拍卖图中两件华服。夜阑国二皇子的衣饰,全聂国只此一件,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恭候大驾。”
“这……”林禾瑾也没想到叶语苏竟然如此……善于利用各种优势。
那崇华楼是一处拍卖之所,非达官贵人不可入内,非腰缠万贯不得参与,因为所谓的拍卖,简单说来就是价高者得。钱,很重要,但是没有身份也不能入内。
崇华楼算是一家摆在明面上,属于达官贵人们的黑市,只是到底后台很深,竟然一直好端端地伫立在上京城中二十多年,不仅官府不查,而且生意越来越红火。
既然有买家自然也有卖家,那些卖家大多是不知道从什么途径拿到了好东西的人,也不乏一些神偷圣手,据说程国公府上的九凤衔花瓶就被偷了一只,竟然还在崇华楼上卖出了高价。
也就是崇华楼敢接手这种东西,也就崇华楼的卖家敢买下来。不然,任凭是哪一家铺子都不敢冒着得罪程国公府上的风险,去卖程国公府上的东西。
如今熙德长公主出手就是夜阑国二皇子所穿衣物,别说是跟风的世家公子们,便是那些芳心大动的闺阁女子,少不得也有几分动心。
物以稀为贵,到了哪里都是这个道理。夜阑国中有没有人有幸得到白夜琉的衣饰另说,但是聂国中,确确实实没有人能有这个荣幸。
林禾瑾此时也被叶语苏如此行事给气得笑了,心中想小惩大诫一番又不知道该如何小惩大诫,直到此时才真的和白夜琉有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
“这件事,我也并不知晓。不若咱们一同去寻苏苏问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