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带着金宝银宝到外间去,轻轻合上了隔间门,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这一通折腾下来,时间已近半夜,除了远远的打更声,再无其他声响。
为了唐宜能睡得安稳些,陆离早早把其他灯火吹灭了,只在桌上和床头各留了一盏罩了灯罩的喜烛。
姜融想了想,踱步到碧纱橱那里,轻轻推开一看,那只绣花鞋已经不知去向了。
她突然想通了什么,笑了笑,搬了把椅子坐到了唐宜跟前。
她的脑子有些乱。在决定嫁给唐宜之后,她也打听过唐宜的消息,知道的也多是坊间都知道的那些。那个时候,她只想着快点找到替母亲治病的法子,好早日带着母亲远走高飞。
可是现在真的嫁进来了,她才发现,事情千头万绪。唐宜的一众长辈,绝不是好相与的,她的处境,也许要比在侯府还要艰难。
而且,这男人身上好似有许多秘密。
只是,现在总归是更有盼头的。唐宜还愿意让她提条件,同意教她密宗文字,同意跟她分床睡。
要是不嫁给他,她可能就只能嫁给五十岁的户部尚书做填房了。她不能保证,为了自保,她会不会鱼死网破。
如今,还算有喘息的时间,她已经觉得是上天的厚待了。
她从怀里取出陆离交给她的绸缎庄账本,就着昏暗的烛火仔细看了起来。
姜融从小就爱看账本,算账,她这一看,就看了大半宿,直接把绸缎庄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
看完账本,她才打了哈欠,站身来活动了下筋骨,走到窗边打开窗去看,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更漏滴到了四更天,她想着今日给公婆奉茶,早点洗漱准备起来也是好的,正想去叫陆离等人进来守着,就听得床上的人发出一声低吟。
她忙走过去看,只见唐宜已经睁开了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你醒了,可感觉好些?”
“昨晚是你在守着?”唐宜的声音有些沙哑。
“嗯,自然应该是我守着。”
唐宜露出一个清浅的笑:“辛苦你了,昨晚有没有吓到你?”
姜融摇摇头:“没事的,我娘身体不好,也常这样。”
“我不是每天都这么严重,你以后不用守了。”
姜融去倒了杯温水喂给他:“我听他们说了,初一十五最严重是吗?”
“嗯,咳咳。”
“齐王与你关系不好吧?”姜融忽然道。
唐宜喝茶的手一顿:“娘子是怎么发现的,毕竟外人都以为齐王与我交好。”
姜融接过他手中的茶盏道:“昨日拜堂时,齐王对你说的话处处透着怪异。你我这桩婚事,是他跟陛下求来的,说是他成亲了,不忍看到好兄弟还孤身一人,还想跟你做连襟,才把我指给你。可是我是庶女出身,他真的为你好就不会选我。他的正妃是我嫡妹,从未给过我好脸色,他又怎肯真正与你做连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