燡傅云商的脚步一顿。
傅蕴仪在他身后继续沉声道:“倘若她反悔不想退婚了,还想跟南鹤好好过下去,你呢?人你也得不到,你在陆予跟前反复失信,不就成了一个跳梁小丑?”
傅云商微微侧过头,冷漠的眸瞥向傅蕴仪:“你搞清楚,我不止陆予一条路子,他对我来说,只是锦上添花,何况,谁嫌钱多咬手?你嫌?”
“信誉这个东西,徐家人还真没资格说出口,你傅蕴仪的手段又干净到哪儿去?”
傅蕴仪冷笑着回敬道:“至少,徐家没有人会无耻到觊觎自己的外甥媳妇!”
傅云商从不怕旁人看出他对秦不晚的心思。
再脏的污水,往他身上泼,无所谓。
只要秦不晚干干净净。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回道:“行,你清高,你伟大。”
“我给你一周时间考虑,不退婚,陆予这单,我势在必得!”
因为,在熙园那晚,秦不晚开口求他了。
如果退婚,这是秦不晚想要的结果,傅云商就会替她办到。
即便秦不晚后悔了不想退婚,他给傅蕴仪道个歉,对他来说,也无伤大雅。
可是现在,此刻,他问秦不晚的这个问题,亦是他想知道的。
昨晚徐南鹤那小畜生对她用强的之后,她到底对徐南鹤是什么态度,还喜不喜欢,想不想成为徐太太,这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你不想退婚了,是吗?”傅云商和秦不晚对视良久,轻声开口问道。
她犹豫了这么久,看来对徐南鹤,还是放不下。
秦不晚觉得傅云商今天有点儿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她说不上来。
她紧捏着的手心里,出了一层薄汗。
她有一个大胆的设想,太过大胆,以至于她甚至不敢问他。
她犹豫了会儿,鼓足勇气,开口反问道:“那舅舅,你觉得,我该不该退婚?”
这可以算是秦不晚这几年来,做得最大胆的一件事。
倘若傅云商真的有一丁点儿喜欢她,倘若他替她做决定让她退婚,那她就毫不犹豫地豁出去,立刻斩断跟徐家的联系。
徐南鹤对她这样,她想为自己争取一点儿希望,有错吗?
傅云商沉默了几秒,回头又望向那颗银杏树:“你有没有发现,这棵树的背阳面,从树根那里,被虫蛀了一小半。”
“再强盛的家族,假如从根从里开始就烂了,那就跟这棵树一样,活不长久。”
说罢,他又望向她:“秦不晚,你想做什么,便去做。”
无论她做什么决定,他都会替她兜底,收拾好烂摊子。
他不会强迫。
秦不晚刚才以为,傅云商说起这棵树,是让她抓牢徐家的荣华富贵,但是现在,她发现她似乎领会错了。
她有些泛白的唇,倔强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和他对视良久,眼波微闪了几下:“其实,我今天找舅舅来,原本是想说,我不能退婚。”
因为余非因马上就要动手术,徐家老太太的身体也禁不起过大的刺激,秦不晚想晚一点儿。
这个婚是一定要退的,她对徐南鹤已经不抱任何幻想,只是还要再晚一点儿。
“因为我……”她正要继续说下去,一楼回廊上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