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楠被这话一噎,扯了个缝纫工的借口。
现在招女工最多的就是服装厂了,有些老师傅也会在外头招些学徒,但不是厂里的编制。
为了学手艺,多得是人愿意去,更别说还有点工资,包吃住了。
听到盛楠的表哥这么有本事,柳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不舍得点了点头。
“既然你要去就去吧,只是要小心点,这小姑娘在外头,可得注意安全了。”
柳婶说着说着抓了抓盛楠的辫子,又看了看她脖子上的红围巾。
“在外头你可别打扮的这么鲜亮,要是让人盯上了,吃苦头的是你。”
就算知道柳婶是好意,盛楠还是笑的有些勉强。
在现在的女人眼里,如果一个小姑娘真的经历了不好的事,她们也会觉得是那个小姑娘的问题。
太风骚,太爱打扮,太会勾搭人。
多得是屎盆子往女人的头上扣。
三从四德,贞洁烈女。
道德的枷锁不止是男性带来的,更是无数被男德社会的女性带来的。
这些人可能是你的长辈,可能是你的姐妹,也可能是你的朋友。
如果盛楠二十岁的时候,会与这些观点据理力争。
可盛楠活了三十六岁了,面对这样的言论,她已经能够保持冷静,不再去争辩。
柳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拉着盛楠讲了好一会,等放她走时,天都黑了。
柱子也诧异。
“你们今天怎么有这么多话讲。”
柳婶摇了摇头,回到屋里,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大丫要搬走了,今儿才和我说。”
“她能搬去哪?”柱子一听,觉得不对劲。
盛楠这死了爹娘,无亲无故的,还能搬去哪。
桃花屯能容得下她,她不就该感激涕零了吗。
“哎,就是之前来看她的那几个表哥,有点门路,给她找了个服装厂学徒的活,听说去了工资虽然低,但学了手艺以后说不定还真能进那厂子里吃上商品粮呢。”
柳婶说着有些酸涩,嘀咕了一句。
“估计好些日子了,她今儿才和我说。”
“这种事不是好事吗?”柱子搞不明白自己媳妇的想法。
平日里和盛家大丫好的不像话,怎么这时候就不高兴了呢。
“说了你也不懂。”柳婶扭过身子,去看自己的亲闺女。
她戳了戳小花肉乎乎的脸蛋,埋怨道。
“我就是觉得自己好心被当作驴肝肺了,上次我说要给她介绍人她看不上,让她和小林试一试她也不乐意,她一个小姑娘这个时候拖着不嫁人,还跑去外头学手艺,这不是胡闹吗。”
“人家大丫也不小了,但结婚的话,也有些早了吧。”柱子犹豫着说。
柳婶却翻了个白眼。
“她那种家庭条件,不趁着自己岁数小的时候嫁,再拖几年可就真嫁不出去了,到时候可有她后悔的。”
听她这么说大丫,柱子想了想,点了点头,撇了撇嘴。
“你也甭替别人操心了,人有自己的造化,就她现在带着那几个小的,哪里能找到好人家,少操心别人家的事,省的惹一身腥。”
自觉真心付出却没落得一句好的柳婶心里更气了,抱着闺女就往被窝里钻,还不忘顶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话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