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同志飞快从同事手里拿过东西,一下就塞进衣服,唬起脸喝斥:“你跟着我干什么?别想搞什么弯弯绕,我可不吃那一套!”
挥着手像赶苍蝇,“走走走,走远点!”
姜宴没走:“你那个梅瓶根本不是宋代的。”
如被当头一棒,陈同志结巴了:“什什么瓶你不要胡说。”
姜宴笑笑:“他们是不是跟你说是钧瓷?入窑一色,出窑万彩,所以颜色有变化是正常的。”
陈同志张张嘴,不知不觉朝姜宴走过来:“你才多大点年纪?你懂什么?少来骗我。”
姜宴摇摇头:“他知道你懂一些,所以不会拿定窑、景窑、青窑的物件给你,那几样颜色虽单一,却是独一无二,很容易被你看出来。”
“小姑娘你过来说话。”陈同志再次左右看看,招呼姜宴走到僻静处,从衣服里拿出东西,
“这是钧窑中最出名的海棠红,你瞧这釉色多鲜艳,你摸摸,手感是不是光滑得很?你敲敲,多清脆的声音啊,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姜宴指着瓶子:“海棠红和光滑感现代工艺都容易做出来,但是取材不同,真正的钧窑要用珍贵的瓷石土,假的用料一般。”
“所以现代工艺根本无法烧出表面薄薄的青灰感,你好好看看它有没有这层色调?”
陈同志眼睛都快贴到瓶子上了:“它是红色,怎么能有青灰感呢?”
这是长久才能练出的眼力,姜宴轻敲瓶子底部,示意陈同志贴着听:“敲下去它声音的确清脆,但你听听它能持续多久?真是钧窑,最少能持续二十多秒。”
感觉到瓶子很快消失的声音,陈同志抬起头,虽满脸失望,眼里却闪着对姜宴不得不佩服的光:“谢谢,还好,我只拿了八块钱给他,十块钱要等我发工资才凑得出来。”
同事已跺脚:“还好?怪不得他会同意只给八块,假的八毛钱都不值,你一个月的工资也才八块多,这个月你真要喝西北风了!”
陈同志气呼呼转身走:“老子知道他每天在那,这就去把假货还给他,他敢不还老子钱,老子就去派出所举报他!”
“喂等等!”同事去追,“那些都是什么人你还敢去要钱?”
姜宴叹口气转身走,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喊:“小姑娘等等。”
是陈同志又跑回来了:“办卫生所的申请拿给我,既然诺基寨都可以破例办理,我们也可以参照一下,毕竟满足广大社员同志的需要,才是我们工作的目标。”
意外之喜,姜宴忙把资料递给他:“谢谢,是不是我们明天再来一趟?”
“这么远的路,跑来跑去多麻烦,不用了,你们回去吧,办好我打电话到你们村。”
陈同志走后没多久,罗会计气喘吁吁跑来:“妹妹怎么办?都没到下班时间,供销社就开始上门板不卖东西了,我说好说歹都没用。”
姜宴笑着接过两块钱:“没事,陈同志也不知怎么想通了,接了我们的资料,让我们回村等电话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