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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第1页）

等反应过来后，则是柔声的说道，“你今天替我顶了一遭，他们算计不到我身上的。”更何况，自己身后好说歹说也有个姜致钰立着，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只是小东子，被他们看了个清楚，她为了保他，又吐露了长公主宫的信息，也不知道是福是祸，总之小东子这里，一定要好好看着，想完又叮嘱了一句，“今天的事情，可记得一定要和长公主说，还有姣羽，漏点风声给她。她是个有心眼的，肯定会多留意。你也管住你的脚，别老乱跑。”

小东子见沈知瑶这般严厉的和自己说话，心里有些气，可又见她是真心实意的关心自己，忽而又品出了一丝甜甜的感觉，连忙点头，“我晓得了我晓得了。你教我的这些话，我都会和长公主将的。一句不漏的。”

见他向自己保证了，沈知瑶才松下一口气，拉着小东子肉呼呼的小手，就往长公主的宫里去。

开门的是茗菊，两人寒暄了几句，见她适应的可以又觉得这里很是自在，沈知瑶也就放心了。随即和姣羽打了个招呼就往长公主的主屋里去拜会。

这个主屋，她是有较长一段时间没来过了，一踏入其中，半天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主要是里头的摆设改的太多了，没有之前富贵堂皇的样子，反而朴素了很多，一见长公主也穿这个素色绣了些小花样的衣裳，发髻简单就插了个银色花样的簪子，耳坠也不带了，手上只有一环碧玉似的镯子。那双如葱的手里转着一串佛珠，闭着眸子，真是一点也看不出往前那副内藏性子的模样来了。尤其是屋里的熏香，改成了佛门里的那种淡香，闻的很让人心宁。

这一系列的大变，沈知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收起了面上的惊错神色，得体的冲着长公主行了个礼，低声道，“奴婢知瑶参见长公主殿下。数日不见望长公主殿下无忧。”

“知瑶来了？”长公主停下了手中转动珠子的动作，微微睁眼，看见沈知瑶语气是很亲切，可模样还是淡淡的，许久，才长叹了一气，示意沈知瑶起来说话。

沈知瑶看了一眼姣羽，只见姣羽垂目，摇了摇头，见此，沈知瑶便更加疑惑了，只是这些心思都藏在心里，面上依旧冷静的说道，“奴婢想着这次是有着长公主的名义，知瑶才有机会去伺候二皇子的。虽已是二皇子的人，可这份情谊知瑶心里是通透的。这次早早先回来了，到底是奴婢的错，只怪这不争气的身子骨。给长公主殿下蒙羞了。”

沈知瑶又做了个礼，算是走了走该有的意思，之后才真正提及这次江南行的内情，“此次江南一行，倒也十分波折，江南的官吏都看起来不像个省心的。大皇子虽然饱读诗书，但处理实事还是有所不足。五皇子英勇，只是心思似乎多了一些。二皇子殿下虽然名义上说是去陪衬的，可到底是个有主意有想法的人，能保个平安的。”能在陶县的衙门里行走自如，可不是个有主意有想法的，一个在深宫的皇子，能打点到那么多地方也真是了不得了。

“三个皇子无忧就好，本宫也就少些担忧了。”长公主点点头，有些满意，嘴角好不容易露出了一些欣慰的笑意，这才正视了沈知瑶，“此番你也辛苦了。听姣羽说是今日才到的，那就该好生休息着，你的心意本宫领了，你可要护好身子，日后还要好好伺候着主子。”

说道最后的时候，长公主露出了一丝严厉的语气，目光也猛地变的凌冽起来。沈知瑶心里一颤，连忙答应。之后又掰扯了几句，长公主便说了一声累了，打发着姣羽去送一送沈知瑶。

走出了主屋，沈知瑶看了一眼身后关起的门，这才小声的询问着姣羽，“长公主这是怎么了？变得不似以前了。可是发生什么了？”

姣羽看了沈知瑶一眼，欲言又止，等送到她到了门口这才开口道，“长公主年纪也不小了。太后将她许了人家。”

“这……”沈知瑶一愣，看了一眼姣羽，本想继续追问，却不料姣羽自己说出了口，语气里还有一丝哭腔，“太后和陛下都是心狠的，催着长公主走一样的，竟然是许了长公主去云海国做续弦。那云海国可是蛮夷之地……长公主……我想想都是委屈，便都和你讲了，长公主如今这样也是真正看透了，可越这样，我在边上看的越难受。”

可不是难受吗？明明是二皇子生母，明明和皇帝有那样的往事，可那两位就这样把她推了出去，想着越远越好。

长公主到底是女儿家，孤苦了那么多年换来这样一个结局，自然是什么都看透了。

最后那样似命令般的眼神，怕是是她为宋孤青那人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罢。

沈知瑶心里也是一沉，多了些难受，长公主这样的，说不上对错，这种事情不搁在自己身上是不会有感觉的。只是总的看下来，长公主后半辈子怕也过不舒心的。倒也有些可怜。叹气，沈知瑶拍了拍姣羽的手，“我们这些宫里做事的活的都辛苦，何况这真正宫门里的人。好在吃喝不愁，去了那边也只会被供起来好生养着，人没事，便总有盼头的。”

“哎，事到如今，也只得这么想了。”姣羽点点头，可微微含泪的眼睛还是透露出一丝不舍，“长公主待我如亲人，我此行定是要过去的。那么多年宫里的人，能讲上几句话的人不多。知瑶，无论之前我怎么对你，如今真心实意的告诫你一句，二皇子不是可以长靠之人，虽然长公主有了吩咐。可你也要在宫中好生保命，我们这些宫婢，能出宫找人家过日子的少极了，多少要惜命。”说到最后，姣羽还是没有点破二皇子的身世。

沈知瑶自然懂她的意思，姣羽对她也没有刻薄过，算是好了的，如今有这样掏心掏肺的讲话，更是让她也染上了一份难过。想到这个长公主宫很快就人去屋空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姣羽姐姐的劝告我全都记住了，一字不会忘记。同样，妹妹我也希望姐姐和长公主能收拾好心情，去了那边到底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总要给君主和权高的人一些好脸色。”

“省的省的。”姣羽点点头。

两人心心相惜的依靠了一会儿，也便辞离了。

待到沈知瑶回到倚竹殿的时候，月头已经在头顶上挂着了，入门后见着李福寿点着灯在外面等她便露出了一丝诧异，“公公还不睡？”

“正是等你回来。”李福寿赶紧上前，面带担忧，“刚刚有个御前的公公让你去趟御书房，你给我说说，你是惹了什么祸端了？”

见李福寿这样紧张自己，沈知瑶心里一暖，又想到了为自己挺身而出的小东子，多加嘱咐自己的姣羽，又觉得这深宫何尝没有一丝人情味呢？

只是这三人和自己是抛开了利益来说的，才有这么点弥足珍贵的情谊。若是有了利益绊脚，怕不知今日又是何种模样了。

“无碍，是些琐事。”沈知瑶安慰着。

李福寿皱眉，陛下都喊人喊到御书房去了，还是御前的公公来的，怎么是琐事了？也不知是气好还是笑好，但又见沈知瑶一本正经的没有什么惊慌的样子，心里才算稳定些，塞给她一个宫灯，道，“御前不能失态，当今陛下是个好说话的，你要是惹了什么事情，也别哭哭啼啼的惹人烦，好生解释求个情。可晓得了？”

“谢公公赐教。”沈知瑶调笑的给李福寿做了个安，惹的他抬起瘸腿就行撵沈知瑶走。

沈知瑶见状笑了几声，就在李福寿的催促下往御书房赶。

这一天终是来了，沈知瑶吸了一大口气，稳了面上的神色。

御书房外换了一个年轻的公公在外面候着，见沈知瑶前来，先是询问了名字，又眯起眼睛看了她的模样，这才高声往里通报了，随即听见万岁爷说了一声‘进来’，身子往边上一侧，目光带了点暧昧的看向沈知瑶，道，“这位姐姐请。”

沈知瑶淡笑，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以为自己这样走过来见陛下的，又非妃子身边的宫女，陛下还这样语气清淡的，便以为是那种勾当。只觉得自家的陛下实在是风流的要死，可顶着那样的皮囊倒也当人说不出错来。

沈知瑶入了屋子，不敢多看一丝周边的摆设，恰到其份的低垂着头，小步踏入里屋，对着余光看见的那一抹龙袍影子一个做福，“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宋舒白顿下了笔，将其放到一边，看着沈知瑶的模样漏了一份笑，只是那笑有些奇怪，看着让人心有些颤，“抬起头来，让朕瞧瞧看，老二身边的宫女，偷偷冒名送来龙袍图样的宫女，到底是个什么姿色的，竟然是这般的大胆。”

语气似有笑意，可沈知瑶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