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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高院墙挂满了枣树枝,地上插了好多尖头竹板,空隙处也摆了荆棘藤。
空落落的鸡窝架子摆在正当中,旁边搭了一个草棚,底下零散着几根木材,好些人家都修在后院的茅房却是不见踪影,看着乱糟糟。
这一看就是防人翻墙准备的,可家里有四个汉子······柏苍吶吶,“所以,那只是对外的说辞?”
“嗯,我需要人手,大石兄弟两护不住妹子,这才有了······”马大江揉着右手骨节,声音低不可闻。
他爷爷是黑熊寨的主事人,原本打算传给他爹,只是二叔娶了个装神弄鬼的祸头子,闹得家宅不宁。
二叔家的院落和自家的院落就是当年闹分家,爷爷托白云岭的匠人烧砖瓦盖成,不过那祸头子有钱,自己掏钱将院子围得老大。
打着替爷爷养老的幌子,将人拘在那边,后来更是为了谋得主事人位子,在他爹进山打猎时做手脚,他爹过世,爷爷没两年也走了,两人便打压他们兄弟,在寨子作威作福。
当年娶柏敏,也是无奈之举,那装神弄鬼的死婆子非得他们兄弟两娶妻,不是他就得是弟弟,而且装出一副“替你们操心为你们好”的热心样儿,真是恶心透了。
没法子,他人微言轻,又没与二叔家抗衡的实力,只得答应。
他答应了,那死婆子才松口说是柏家女,很能干。
待人走后,马大江心里只剩下庆幸。
庆幸自己没死撑,答应了这门亲事,白云岭柏家,藏龙山山民不一定都见过人,但一定听说过,柏峰是他爹那一代人的神。
太能干了,就是命不大好,逃不开“山民葬于山”的命,在外头打拼下家业,到头来还得回到山里过活。
若是他开口拒绝这门亲事,那婆子肯定各种说嘴,什么她劳心劳力说了柏家的闺女他都不应,也不知要娶仙女还是公主的,到时候自己落个不识好歹二叔还得来说教。
哼!
知晓是柏家女,他心里是期待的,只是见到大舅哥后就歇了心思。
那人,不是个能干实事的,而且婆娘竟然跟神婆有牵扯,他打定主意远着大舅哥家,这也是成亲后再没和那边走动的原因之一。
这些年,因着他顺从能干,对二叔唯命是从,像狗一样随叫随到,那两人才放松了看管。
而大石兄弟,是他找到的第一波帮手。
两人拉扯大妹子是想着换个亲,可寨子的婚葬生死都由那两人把持,大石兄弟想拿妹子换个姑娘当共妻还得看两人同不同意。
他便主动找上大石,以换亲共妻的幌子,将大石妹子给出去。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柏家是他唯一能选择的好人家,好在妻子明理,答应配合,这才有了刘大石妹子给柏家,换个共妻的事儿。
“柏礼媳妇给过去有三四年了,你肯定没咋见过人吧?”
柏苍点头,别说他,就是妹妹翠儿都没见过人几面,那人几乎不出门,也不知窝家干啥。
“因为说多错多,她怕说漏嘴被我二叔二婶得了消息害了她兄长的命!”马大江走向院墙根下,摆弄荆棘条。
突然,放大声音道:“小舅子别看这邋遢,防小东西哩,不然活抓回来的山鸡在家就过不了夜。”
“大宝身子不好,这山里的野物精的很,柿子净挑软的捏,我担心狼崽子熊瞎子翻墙来抓大宝,就插了些竹子。”
柏苍没应声,虽然不知晓墙外是谁,但能来偷听且这人也察觉,说明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就说我没亏待你姐你外甥,你非得不信,难道要我掏心剖肝给你看?”说着马大江食指轻沾嘴角伤口,埋怨道:“上来二话不说就动手,再有下次我可得找二叔跟你四叔说道说道,咋这不讲理呢。”
柏苍抱臂,看着他自说自演,听着墙外的人没动静,冷冷道:“我这次来就是带大姐大宝回家的,大宝身子弱,我要带去县里找大夫看看,大姐生产得产婆,四婶就是干这个的······”
“你别欺人太甚,说的好像我们寨子没人一样!”马大江掐着腰大吼,“我二婶通灵还懂医,寨子接生都是她来,从没出过岔子。”
“我不管······”
听着院里又响起噗通声,那是拳拳到肉的动静,外面墙根下的人捂着嘴跑了。
马大江冷哼,扯了扯衣襟,“大宝你带走,媳妇还不能走。”见柏苍不耐,道:“我能伺候月子,他们还得靠我当牛做马,不会对孩子和你姐下手。”
他二叔和那婆子估摸是亏心事儿干多了,早些年一直怀不上,后来怀上不是早产就是生不下来,他爹走了多少年了两人才有了一个宝贝蛋,养的文文弱弱说是考秀才,哼,痴人说梦。
见了他没大没小直呼大名,这种没尊卑的人还能考秀才,老天真是瞎了眼。
为了能笼络寨子的汉子,便让他出面带着人进山打猎,所以他现在对两人还有用。
柏苍却想起另一个问题,“你们寨子妇人生产都是那婆子接生?女娃呢?”
“女娃当然扔······”马大江哑口,那婆子说是女娃扔了,被山里野物叼走吃了,可没人见过野物叼着孩子跑,而且他二婶在藏龙山各寨子都能说上话,且因通灵擅卜算受优待,好些人觉得她认识的人多交情广,便寻她做法事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