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架离开那日,再无崔氏家徽。
我去送他们。
阔别两月,早已不是卑躬屈膝的姿态,反倒是我在上,他们在下。
如今,我已是东宫太子妃。
只等付湛离登基的那日,我便顺理成章坐上皇后的凤位。
“那本是你最想要的位置吧,姐姐?”
我静静地看着崔时玥的脸。
她似乎已经分辨不出来我话中之意。
崔时玥傻了,从牢里出来后,就成了这般淌着涎水,痴痴呆呆的模样。
嫡母的头发全白。
父亲苍老得再没有一点往日养尊处优的模样。
“你后悔过吗,父亲?”
“为了这样的结局,抛下母亲的真心,折辱我多年。”
“你不知道吧,那枚绣有家徽的帕子,根本就不是我故意留下的。”
“而是我在十二岁那年,赠予付湛离的定情信物。”
父亲怔忡,浑浊的眼看向我。
“你,你与太子殿下,早就认识?”
“是啊,早就认识。”
“早到什么时候呢?应该是七岁那年,你带着我们到郊外游玩,把我一个人丢在树下的时候。”
“我救了落水的付湛离。”
“从此我就发誓,总有一日我要让你们跪在地上求我。”
“还有你。”我掐起崔时玥的脖子,“你以为抢了我的功劳,不过是当了我的活靶子罢了。”
嫡母浑浊的眼突然绽出凶狠的光。
拔出发间的银簪,扑上来要我同归于尽,为她那疯傻的女儿报仇。
我扼住她的腕,将银簪捅回了她的心窝。
“来人啊,崔夫人刺杀东宫太子妃。”
“父亲,你要保她,还是保住崔氏一族的性命?”
保她,崔氏除我以外全族覆灭。
保崔氏,就要休妻。
父亲会选择的,就好比当日他弃了我的母亲,选择了这个女人。
权衡利弊这事,父亲做得很好。
最后,我命人将崔夫人的遗体拖到火场烧成了灰,也算是报了她挫磨我十七年的仇。
带着父亲的休书,在城门口目送他们离去。
我不杀他们。
我要让他们带着这份屈辱,在异乡像丧家犬一样活着,直到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