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精怪,胆敢害我兵马?”
岸的人魔将军震怒,口衔利刃,跳入水中,要杀那作祟的精怪。
但却只听得一声呵呵哈哈的狂笑,河中浮起了一只盖如磨盘的老鳖,边笑边便在河中逃窜,不时掀起滚滚暗流,那人魔将军拼了命的追他,却也追不,只能看着手下人溺死。
“啊哟……”
两岸躲着的村民瞧见了这一幕,都纷纷跑了出来,又惊又喜,皆哭喊着:
“河神变了,河神真的变了,非但不再向咱们要祭品,居然还学会了护着咱百姓哩……”
“建庙,这次一定要为河神建庙……”
“……”
这声音倒是把河里的老鳖吓得一个哆嗦,数丈河水泼到了岸,内中挟着愤恨痛骂:
“谁敢建庙?谁敢建庙?”
“早先我讹你们血食享用,你们建庙坑我,如今我奉镇祟府大老爷的令,帮你们保粮,你们反倒还要来害我?”
“……”
“……”
更有深山之中,正有村民打起了火把,巨石断木,堆在村口路前,防着饿鬼冲进来抢粮。
但眼见得那些饿鬼,虽然行动迟缓,却不可阻挡,更见得数量无穷,将要冲进村子里来,却冷不妨听到山有狐哭鬼叫,山崖壁,巨石纷纷滑落,犹如山崩,将无数饿鬼砸死。
恍惚混乱的场面里,有人甚至依稀看到,就连那些树木,都似乎活了过来,正纷纷出了枝条,一根一根的顺着饿鬼身的伤口钻了进去。
滋滋的吸取着血肉,舒服的枝叶都在颤着。
迎着巨变,百姓多是不知所措,但梦中,夜色里,门板后,灶底之中,却忽然响起了自己死去的阿爹,娘亲,太爷爷的痛骂之声:“不争气的儿孙,连口粮都护不住。”
“今有贵人作主,保粮将军出马,我等死人都要护粮,你们却只知道躲在家里哭?”
被祖宗骂的狗血淋头,活人惊醒,便也纷纷组织起青壮,皆打着保粮将军的名号,四下里绞杀饿鬼,所过之处,皆有鬼神庇佑,竟是其势难挡。
如今保粮将军势大,短短半个月,麾下兵马,已有一万五千余人。
乍一听起来,已是不少。
但相比起整个明州来,却也只是少得可怜,毕竟保粮将军名号再响,麾下也只收拢了山里那些知道他的人,或是有心想搏个前程的山匪,城里贵人老爷养的私兵。
让寻常百姓放下锄头去拿刀,与要了他们的命也差不多,但被先人祖宗痛骂,却又变得不同,拿起了镢头粪叉的人,不知多了几倍。
保粮军的血性,论起来比普通百姓大,但这些饿鬼,凶厉之处,却又强过了保粮军。
可谁能想到,正反而是这但凡嘴里有一口吃的,都不会离了那三分薄田的老实人家,一旦开始扔了锄头,拿起了刀枪,那腾腾生人气,却又将这些饿鬼,也给死死的压住了……
“唉……”
而当这无数变化出现在了明州时,老阴山里,却是连山君都始料未及,无奈叹着:“我让你帮了明州避这刀兵之祸,你倒让明州所有人都卷了进来……”
“……也对,一发儿解决了,才更是帮明州百姓避了祸。”
“……”
他声音里仿佛是在抱怨,但嘴角却有些压不住,眼见得明州为坛,鬼神为兵,荡荡人气已经弥漫了整个明州。
他也只用了极短时间,思索了一番,索性的大袖轻轻荡了一下,目光向看了老阴山里,几个阴森恐怖之处,微笑道:“镇祟府令,自明州而起,人人可行令。”
“既是如此,那你们便也跟着出去凑凑热闹吧!”
“毕竟伱们也属于明州精怪不是么?如今落个好出身,将来也省得会被我牵连。”
“……”
于是,在这整个明州,已经风云色变,气运沸腾之际,又是几股子恶风,骤然吹出了老阴山,落向了明州各处,一霎那间,这已经鼎沸到了极点的态势,更添了几枝好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