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而在这一刻,见着这位大堂官动了真怒,神威荡开,势不可遏,竟是真的要直接冲进了镇子里,一众不食牛门徒也尽皆大惊。
“喀嚓……”
却在这一霎,他们也忽然听得了天崩地裂声,震得他们脚下的地面,都嗡嗡作响,高空之中,也是阴云密布,冷风瑟瑟,犹似到了阴府。
刚刚还斗得激烈的铁骏大堂官与戏班子班主,也都吃了一惊,忽地出手,不食牛门徒也顾不再骂,慌忙向了那动静传来之处看去,面皆是惊疑不定之色。
于他们眼中,只看到这阴沉夜色里,响起了声声闷雷,飘摇的鬼火在深山之中浮现,一排一排脸贴着黄符的阴兵,森然厚重,从深山之中,向了石马镇子沉重的推进了过来。
而随着他们的靠近,这空气都像是黏稠了许多,挤压得让人难受。
挡在了他们与石马镇子之间的树木,也齐唰唰的向两边退去,崎岖山路,也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推平,骤然变成了坦途。
整片山林之间,妖祟游魂,尽皆颤颤,争着抢着,钻回坟中去。
“阴兵过境?”
不食牛门徒里面,顿时表情呆住,良久,才有人缓过神来,忽然跳起脚来,向着铁骏大堂官失声痛骂:
“狗东西,你做了什么?”
“我们不食牛门徒,还想着跟你讲江湖道义,客客气气,以礼相待,为免伤亡,以短击长,凭了本事与你守岁正面较量,你这大头龟孙,却又暗中做了什么?”
“……”
迎着众人的怒斥,就连铁骏大堂官也微微惊疑,失声道:“我也不知。”
心里慌乱之下,也急急看向周围,忽然想到了那位孟家公子,心里骤惊:“难道又是那个二世祖?”
……
……
“大师兄,那是什么……”
而在石马镇子里面,总坛大宅,老榆树下,妙善仙姑起了一层颤栗,颤声询问。
身边的老农,只是背着双手,慢慢向外看了过去,道:“是不死的枯骨,也是如今窃居了天命的鬼东西,正是因为它,我不食牛这么多奇人异士,才足足二十年,都不得伸伸腿。”
“只是看着,这二十年来,我们一直在做准备,十姓也没有闲着啊,也难怪他们对明州的那位,逼迫的如此厉害……”
“想必,等他们说服了胡家,那曾经让师父和师叔们,都感觉害怕的东西,也就会卷土重来了吧?”
“……”
妙善仙姑不由打了个哆嗦,小声的看着老人,颤颤道:“师兄,我不知道你说的啥……”
“但我有点害怕……”
“……”
“不必害怕的。”
那位大师兄笑了笑,抬头向了老榆树面看去,那里还系着一个印章:“我们东躲西藏,这二十年来,准备的或许不如他们充份,也没有那窃居了天命的东西照看。”
“但这二十年的平静,不是白来的,只是因为我们都需要这个时间,他们,在等胡家人做出决定,我们也在等不食牛的教主归来……”
“……如今看,还是我们先等到了,不是么?”
“……”
“早了。”
而在这镇子里面,某个无人的棺材铺子里,跟了胡麻来到这镇子的老算盘,也正打开了一具棺材,先在里面铺了层褥子,又拿了一坛子酒进去。
琢磨了一下,又去无人的后厨里,端了两盘菜,然后,又取了一个枕头,这才又重新回到了棺材前,比量一下,打算躺进去。
窗棱有响动,驴脑袋使劲顶开窗子,伸了脑袋进来看。
“去,别靠边,自己找地方躲去……”
老算盘半坐在了棺材里,用力拉着棺材盖子,想把自己关在里面。
但那驴却急了眼,直接跳进了窗来,一脑袋就把他的棺材给顶翻了,还提着蹄子一顿乱踩,老算盘差点被气得哭了出来:“伱找我干什么?你找外面那个去,找那些疯子去……”
“祸惹得这么大,看他怎么收场,孟家供着的那种东西,根本就不是活人能够对付得了的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