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木台两侧插着的火把,火把忽然变得碧油油的,将四下里景物照得更为阴森。
“吱吱吱……”
刚刚那些都已经跪了下来的身影,纷纷再度跪下,无声而忙乱的,向了那铺了红布的台子,连连的磕着头。
黄狗村子里养着的鸡鸭,忽然一阵阵躁动,渐渐的身体缩成一团,悄无声息的死去。
家里贮水的缸里,缸水变得浑浊,甚至散发出了腐烂发臭的血腥味。
那些早就因为诡异的喜宴,躲在了家里,锁了门的百姓,无病的忽然身体虚弱,咳出了血,本就有病,或是年事已高的,皆一声闷闷的吼,直挺挺的死在了床。
隐约间之见到,那阴森氛围里,似乎有数道丈许高的大旗出现,飘飘荡荡,护在四周,紧接着,随着旗子飘动,里面似乎出现了一张黑色的坐椅,面有个高大巍峨的影子坐着。
一双仿佛可以穿透人心的目光,阴森森扫向了四周。
四下里一片寂然,几乎没有人敢接触它的目光,只有无形的阴风,吹得两侧灯笼,轻轻的打着晃儿。
只有那匹马,仿佛迎来了希望,再度高高的昂起了马首,朝向了木台的方向。
可仍是没有人理它。
倒是旁边,那些卫家的仆人护卫,猛得反应了过来慌忙的跪下,老仆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张口便要大叫,求着台请来的老爷救自家姑爷。
当初也是说好了的,等到七日之期,这位老爷一来,便可以救了自家姑爷,如今人已经来了,总该兑现承诺了吧?
殊不料,他们三个头还没磕完,便忽又听到了锁呐之声大作,鬼气森森,荡人心魄。
这声音响得古怪,竟似全无征兆,周围这些无论坐着的,还是站着的,是人还是不是人的,都被这冷不丁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再看时,周围竟已异常的古怪。
一眼扫过去,便见得这村子里,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表情僵硬,脸颊惨白的小鬼,纷纷举着手里的锁呐,鼓起了腮帮子,吹出了那鬼气森森,邪异非常的声音来。
但再看一眼,又见周围只是空空荡荡,但那若隐若现的锁呐与吹奏声,却还是不绝于耳,另有一帮子尖细的孩童声音,扯了嗓子高声叫着:
“掏了灶堂扫了灰儿,涂了胭脂抹了唇儿,”
“良辰吉日终来到呀,张家的姑娘要嫁人儿……”
叫声中,荡荡夜色里,竟响起了马蹄奔腾声音,带着暗哑阴森的乐声,与一大片若隐若现的影子,奔向了远处。
“……”
“……”
“到时候了。”
也在此时,距离黄狗村子不远的一个山沟里,桌的油灯,照亮了走鬼人张阿姑的半边脸。
她这几日里,便一直噩梦缠身,一早又听见了锁呐响,便知道时候到了。
如今,明州四地里,祸事不断,又多匪患,便是有几位相熟的走鬼,也都在各地忙活,不在家里,况且她知道自己遇着的是什么事,所以没向自家门道里的人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