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最后这门娃娃亲,谁都没定成。
郑喜叹气道:“赵江氏倒没什么损失,左右她有个祭酒公爹,并不愁女儿婚事。可惜了江氏的一番苦心,完全付诸东流。”
天晓得一个女子,在家族之间斡旋,要费多大的财力、心力。
桓崇郁凝着神,淡声问道:“事情最后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呢?
郑喜简直不忍心说。
江家两老舍不得责怪赵江氏,江家长子,也就是今天的江家大老爷江润宏,比起十几年的兄妹情,更重血脉,也没什么态度。
江润宁当时还小,人也在外地读书,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赵家更不会因为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把儿媳妇赵江氏怎么样。
郑喜还是如实道:“最后事情不了了之。”
从此江若贞和江家关系僵化,更是直接和赵江氏不再往来。
郑喜心酸道:“但凡有一个人为江氏出头,也不会这般。乌姑娘,就有娘了。”他又道:“还有一些细枝末节,要您亲自看了卷宗才明白。”
桓崇郁睁开眼,要看卷宗。
都是郑喜梳理好的消息,一目了然。
当年,江若贞被赵江氏夺婚之后嫁入乌家。
婚后才发现,自己挑的丈夫乌旭海,是青年才俊不假,却并不如自己想象之中那般坚持走仕途。
丈夫甚至情愿和道士论经,都不愿意打点上峰、同僚。
只醉心文人墨客之事。
女子又不能读书入仕。
江若贞纵有千般才情,无处施展。
昔日养母一朝变脸,所嫁夫婿又不如意,无人可以依靠,十七岁妙龄女子的失望和迷惘,可想而知。
那时她身体便积了些顽疾。
幸而,江若贞生下了女儿乌雪昭。
这是世上与她唯一有真正血缘羁绊的人。
不用想也知道,她必定视若珍宝。
一旦女子做了母亲,总会担心自己哪天有了意外,女儿无依无靠。
那时她就开始身体不济,想趁着自己还有些体面,早早为女儿定下娃娃亲。
才有了说亲这件事。
可惜亲事没说成,反而让她体会到孤立无援的滋味。
江若贞到底年轻,还不能全然丢弃养恩亲情。
养父母、长兄长嫂在她心中分量不轻,接连两次背叛,种种不如意累加,病情加重。
才二十出头,就撒手人寰。
留下不足五岁的乌雪昭,孤独在这世上。
可以说,赵江氏,是压死江若贞的最后一根稻草。
桓崇郁看完卷宗,薄唇紧抿,眼眸微红。
郑喜道:“为人子女,哪怕只有生恩,乌姑娘没受到江氏几年养恩的福气,心里定然也极为爱重夫人。
赵大人回京后,政绩斐然,任命他为詹事府大学士,倒也没什么不妥,只是吧……奴婢猜测,姑娘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不愿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