贲木草秦不知在心中重复这三个字,一手握着谢春风的手不肯放,另一手敲着自己的额头。
是哪里呢,是什么地方有个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没叫他想起来呢?
总有哪个地方觉得怪异,但到底怪异在哪儿?
秦不知越是想不通,越是觉得懊恼,倘若他在跟着言照清的时候多学些东西,也不至于在这儿愁眉不展。
“小世子殿下可需要回去歇息?”
张哥在一旁问。
秦不知只摇头。
他不想回去歇息,不想。
如今他还在这儿,一部分原因是想给刘葵歌伸冤。孤家寡女的花楼花娘死在京城,冤魂还叫他看着了,总归是件叫他觉得心疼的事情。
但大部分的原因还是为了谢春风。
若是能破此案,春风就不必被京都府尹吴敬春那老贼调去亓州。还在京城,他就有法子能天天看见她。
也不知道吴敬春那老贼到底在想什么。绥远虽好,谢春风也不弱,这苦主又是个女的,怎么不将女苦主的案子交给春风?
这几年来他不是十分重用春风吗?他尽着她最大的努力给谢春风施展平台。要是春风是男的,这会儿怕早就平步青云,其他人望尘莫及了。
可吴敬春这一回竟然没将这案子交给她。
同秦小世子破案,甭管能不能破,只要能讨小世子欢心,最后总能得嘉奖的。秦不知不信吴敬春混了几十年官场,会不知道这个。
但他到底还是没让谢春风来,是不愿谢春风再同他这个小世子有交集,还是不愿她同这桩案子扯上关系?
谢春风,刘葵歌。
春风之前曾说来找过刘葵歌,刘葵歌房中的衣箱是做了矮几的,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当真跟她说的那样,是排查坊中逆贼的时候来的吗?
刘葵歌,刘葵歌到底又是什么人?
秦不知手抚着额头,从指缝间瞧见对面端端正正坐着的男子。
男子年纪不大,颈侧有一道长且狰狞的口子,不知道是什么粗糙的钝器划出的,皮肉外翻,斑驳血点落在他的衣领上。
这么长这么粗的口子,人不可能还活着。
莺歌楼这里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柳怀寿想给他点暖和的茶水润润口,一拎茶壶却是空的。
石斯年自腰上解下酒囊,递给柳怀寿。酒囊长长的系绳一甩,明明要打到那青年。
秦不知从指缝之中瞧见酒囊的系带珠子划过那一处,好似空无一物,一路畅行无阻。
青天白日,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是他的幻觉,还是……
秦不知捏了捏谢春风的手。
她的手是软的,是暖的,源源不断的热量自二人交握的手上传到他的身上,他的心里,缓和他脑中的翻江倒海带来的疼痛。
她应该没看到。
这种乌糟东西,最好不要叫她看到。
好在他只是在那儿坐着,好奇得很,转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没有别的危险动作和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