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看着妈这副虚张声势的样子,觉得好笑。就在这时,她的手机进来一个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显示来自浙江杭州,她忙接起来,里面传来知春轻快清亮的声音:“给你报个平安啊!我全须全尾,能吃能睡,好着呢!叫妈别疑神疑鬼作天作地地对我围追堵截了,千万别给警察叔叔添麻烦。啊!今天的阳光真好啊!东坡肉也特别好吃,我在想干脆在这边定居算了。……”
沈其琛听到是知春,想要抢过电话和她讲话:“知春,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喻老师又忍不住想骂知春:“你还知道打电话啊!我们都急死了你知道不知道?”
吓得知夏连忙捂住了电话,示意妈不要说话。
再回头来听,知春已挂断了电话。
沈其琛依着来电号码打过去,对方已关机。
“我去杭州找她。”他说。
有了知春的行踪,又接到她报平安的电话,喻老师心头的阴云一扫而光,连日的郁气都烟消云散了,催促沈其琛赶紧飞杭州去找。她也有心情去买菜了,和他们一起下楼去。
等电梯的时候,知夏问起碧晨最近的状况,妈又愁云浮上眉头,小声叹气道:“这孩子,整天说没胃口,闷闷不乐,也不爱说话,该不是有什么产前抑郁症了吧?”
“别瞎想,第一次当妈,心情忐忑肯定是有的,叫冬冬多关心关心。”
“知冬最近工作很忙,总是回来很晚,也不知道瞎忙什么?”喻老师想对知夏说说前些天那个“老婆”事件,有准女婿在侧,又怕人笑话,忍住了。
电梯来了,知夏也没有再追问。
沈其琛已买好了机票,要直接去机场,知夏要去工作室拿一份文件,正好顺路,就坐沈其琛的顺风车。
知夏对妹妹的出走,其实有很多疑问,她心思缜密,自然看出一些端倪,只是在妈面前不想横生枝节,现在,与沈其琛独处,才正色问道:“沈先生,你对知春,是认真的吗?”
沈认真开车,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我很爱她,我已经求婚,知春也答应了,只是她说现在穿婚纱不好看,等孩子生了再说。我拿她没办法,可能我做得还不够好。”
“你是不是做了令她伤心的事?”
“我……”沈欲言又止,正好遇到堵车,他懊恼地按了一下喇叭,没有回答。
知夏心里明白了几分,又隐隐为知春担忧起来。
“许多年前,知春因为退学的事,和我妈大吵了一架,被妈打了一巴掌,她躲了我们半年,那时候没有手机转账手机支付,想给她寄钱都不能,后来我和爸找到她,她在美术学院上成人班,为了赚学费,在一个培训机构打工,大冬天,在街头发传单。”
“她从来没有对我说过。”沈苦笑,因为他发现自己并不了解知春。
“我妈前些日子和她吵过架,这次她又不见了,妈很自责,以为历史重演,过错在自己。其实我知道,这一次知春离家出走,不是因为她。”
“我知道。我……,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我会想她解释清楚。”
“爱情和孩子可能是荷尔蒙的产物,但婚姻不是。两个相爱的人,能顺利走进婚姻,并能一直走下去,靠的不是举案齐眉,而是肝胆相照,必要的时候,两肋插刀。”
沈知道知春的大姐是个写两性关系的作家,今日听君一席话,果然受教匪浅。婚姻里的两颗心,要坦诚,要付出,要有牺牲,才能求得花好月圆,而这些恐怕也是他上一段婚姻失败的原因,如果现在明白这些道理,还不算太迟。
“受教了。肝胆相照,两肋插刀,原来结婚是要行走江湖。”他虚心接受,又小小地调侃。
“没错,婚姻就是江湖。”
知夏到达,下了车。两人各自奔向自己的江湖。
其实知夏来工作室来拿文件只是个借口,但既然来了,就来看看小伙伴们。刚走进园区大门,就遇到了熟人。是张浩的老伴李总。李总先看到知夏,热情地打招呼:“弟妹,真巧啊!快生了吧!”
李总矮胖,生意人,八面玲珑,讲究和气生财,跟张浩算是同学,多年来颇为照顾,张浩做业绩差点,但知根知底,两个人各得其所。张浩懒得挪窝,乐得自在。
知夏停下,和李总闲聊几句。李总过去做医疗器械,近两年专攻医美器械,专挣女人的钱,直叹市场竞争大,生意难做。
知夏就附和:“经济下行,大家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生意都不好做,不过还是李总有眼光,女人的钱还是好骗的。”
李总爽朗地笑起来:“这话说的我好像是个骗女人的渣男似的,我可是为了广大姐妹的青春美丽操碎了心啊!”
知夏想起李总上次为广告送她的那个美容仪来,虽然她没用过几次,但出于礼貌,还是夸赞:“还要谢谢你呢!上次送我的那个美容仪挺好用的。”
“最近又代理了一款经络美容仪,回头我让张浩给你带一台回去。”
“别破费了,我这都快生了,哪有时间打理自己啊!”知夏如今也算半个生意人了,她深知李总要送她这个经络美容仪的用意,流量为王,搭上她这条线,她随便写一篇广告软文带来的销量,就能抵上他一家小公司两个月甚至半年的营业额,又能为他省下许多广告营销费,何乐而不为?
李总也直言不讳:“弟妹,这个经络美容仪,西北地区还没打开市场,你看,咱们再合作合作?”
上次看张浩面子,低价签了那条广告,读者又反映产品质量不过关,底下的小伙伴颇有微词,这一回,知夏坚决不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了,便找个合理的理由推脱:“没问题啊!不过我现在马上临产,都不太过工作室这边来了,你叫人和工作室的小朋友去谈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