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在意段裕受不了了,跟他说要在家弄弄水陆道场,让宁宣花钱请周围邻居吃点儿流水席。
宁宣也由得他折腾,最后还是没折腾起来。
瘦了二十多斤的宁文博带着丫头小子浩浩荡荡地从老母亲的坟边上回来了。
段圆圆在给段家收拾年货,段裕在宁家待了小半个月,段家已经来信催他回家过年。
段裕不想走啊,他平时念书没空在宁家待着,姐夫对姐姐怎么样一天两天的也看不出来。
段圆圆一逼他,他就溜到外头找同窗看戏吃饭。
刚装完一箱子糕饼点心,伺候小五小七的两个婆子屁滚尿流地从外头进来磕磕绊绊的说:“大老爷回来了,太太让咱们都过去请安。”
宁文博没来信说他今天到家,就是想出其不意地回来给家里一个大惊喜,顺便看咖啡他不在的时候家里究竟是怎么过的。
段圆圆放了东西匆忙梳了一遍头,让人给宁宣和段裕带话。
小五小七脸色青白,缩在段圆圆身后叫嫂嫂,惊恐地说:“爹是不是要把我们卖了?”
她们现在吃得饱穿得暖,又有人爱,再也不想回到暗无天日的小门里等稀饭配红豆腐吃了。
段圆圆竖着眉毛道:“他不敢!别怕过去了跟着我低头叫爹,多跟他撒撒娇,剩下的有大人在,你们在家把身体养好快快乐乐地长大就成了。”
两个姑娘脸还是白得要命,在江南的时候她们成天盼着爹来屋子里看她们和姐姐。姐姐总会亲自下厨炖鸡做鳝丝面出来。鸡加了很多菌子还有白果和药材,吃着有点甜药味,鳝丝被腌过后又煸过,煮软了比面条还好吃。
姐姐端着两个大碗露着胳膊膀子进门,两个人先嘻嘻哈哈地说话,接着爹就开始喘气,娘唱的曲儿也成没词的了。
很快爹开始打咕噜,姐姐就披着衣服把残羹剩菜端到厨房下锅重新热一热端给小五小七吃。
鸡腿和鸡翅膀回回都没有,鳝丝面也烂糟糟的。小五小七吃着还是快活得不得了。
肉啊,这个味道也就是爹来的时候能尝一会儿,隔壁的弟弟妹妹都馋得流口水,求她们好久小五才舍得给一块鸡脖子出去。
自从姐姐和他们被齐刷刷地按在院子里磕头,接着就跟狗似的被捂着嘴拖出去以后,小五小七想到这个爹就腿软。
正院里都是人,一个接一个地在二门在给宁老爷磕头。
屋子里白东西已经不见了,宁文博在乡下吃斋念佛去了层肥油,瞧着比前两年好看不少,他仍穿着陈姨妈“做的”那件毛衣,配着长袍子不伦不类地坐在椅子上喝茶。
段圆圆一进门,伺候宁文博的丫头就慢悠悠地抱着蒲团放在段圆圆跟前。
段圆圆愣了一下,走过去一脚踹开蒲团,对着宁文博浅浅蹲了个福就起来了。
还摸着肚子说:“爹啊,我实在蹲不下去,你别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