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咖啡厅里接连不断的响起了乒呤乓啷的声音。
原本干净整洁的咖啡厅,不一会儿,就被云晴轻砸成了一个垃圾堆,但凡她能拿得起来的东西,全都被她用作武器去砸宁纪臣。
宁纪臣始终被动的闪躲着,没有阻止云晴轻,任由她拿东西砸自己。
直至看到她再也拿不出任何东西来砸了,才朝她走过去。
云晴轻自然不肯再让他抓住自己,拼了狠劲,抡起拳头和他打了起来。
原本就狼藉满地的咖啡厅,因为两人的打斗更加的乱了。
云晴轻身手不如宁纪臣,再加上身上穿着长裙,行动不便,完全不是宁纪臣的对手,就算宁纪臣有意收敛着让她,可她还是很快又被宁纪臣擒住了。
不过这次,宁纪臣没敢太用力。
因为刚才这番打斗之后,云晴轻手臂上的鲜血,几乎将她的袖子都染红了。
云晴轻也没有再推宁纪臣,发泄了一顿后,心头的怒火也泄得差不多了,仅凭着最后的那丝怨气,气喘吁吁地仰起头瞪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收起你假惺惺的关心,我不需要,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讨厌更恶心你而已!”
宁纪臣僵硬了片刻,深邃晦暗的目光落在云晴轻那张不掩厌恶的小脸上,下意识松开了手,静静的看着她像躲瘟疫一样退得远远的,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松了又紧,却再没勇气伸出去将她抓住。
云晴轻移开目光不去看他,但更狠的话,也没有再说出口。
她挺唾弃这样的自己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改不了心软的毛病。
两人站在一地的狼藉中对视片刻,宁纪臣率先移开了目光,转过身,一言不发的朝门口的方向走去,背脊始终挺直着,却让人莫名的感受到了落寞。
云晴轻怔怔的看着那抹军绿色的身影,忽然之间就想到了两人相识的第一年冬天,温存几日后,他把她送回外公家,身影缓缓的消失在她的视线内。
一走,就走了好久好久,久到她几乎记不清日子。
而后的时光里,她能够紧紧的揣在怀里的,除了那段短暂的记忆之外,还有手机里他偶尔回复过来的只字片语。
现在细细回想,她和宁纪臣在一起四年,一千四百多天,两人真真正正相处的时间,恐怕连一百天都没有。别人的大学生活自由美好,她的大学生活几乎都在思念中度过。现在为止,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熬过那四年的。
云晴轻吸了吸鼻子,盯着满地乱七八糟的玻璃渣子和木屑碎片看了一会儿,走过去把门关上,上楼去找药箱重新包扎伤口。
……
宁纪臣走出咖啡厅,一眼就看见了守在不远处树底下的凌业和小阮子。
三人组只有凌业和小阮子两个出现,是因为前几天阿狗被宁纪臣派出去看着阮家了,所以没有跟过来。
小阮子看到宁纪臣走过来,立即往凌业身后躲了躲。
刚才咖啡厅里的动静,只要不是个聋子,都能听得到。
一声声砸东西的声音传出来,就跟拆家似的。
要不是他和凌业在外面守着和前来探看的人解释,早就有人报警了。
宁纪臣瞥了他们两个人一眼,没有说话,径直朝车子停放的位置走去。
几人回到车上,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小阮子回过头,看了眼宁纪臣面色沉郁的脸,忍了忍,没忍住,问:“老大,大嫂还是没原谅你吗?”
宁纪臣没理他,扭头朝咖啡厅的方向望过去。
小阮子问完之后,也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
是啊,要是原谅了,老大怎么可能这么快出来呢。
他可怜的老大啊,好不容易把叶云弄死了,好不容易找到大嫂的下落了,没想到大嫂居然还没消气,真是让他们这些做属下的着急。
……
之后的一段时间,云晴轻都在咖啡厅里待着没再出门,中午晚饭全靠外卖。
宁纪臣没有再来过,组织那边头儿似乎自己知道坑了她,也没再打电话过来。
宅在咖啡厅里的第十天,许久没联系的关素素给云晴轻打了电话,约她去一家名叫“风色”的酒吧,说是马上要结婚了,约大家出去喝最后一次单身酒。
两人好歹认识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什么深仇大恨,小打小闹的怨恨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关素素要结婚了,邀请她出去,云晴轻自然不会拒绝。
当天晚上,云晴轻从衣柜里翻了条不常穿的鹅黄色及膝短裙出来换上,又化了个淡妆,拎着包包离开了咖啡厅。
云晴轻上一次见到关素素,还是在关久信的葬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