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山府军中校场。一群士兵正被拉在校场中心罚站。虽说现在是冬季,跟热字不沾边。但谯州属于西南部地区。因此这里的冬天冷啊,而且是湿冷不像东北方那边的干冷。这些士兵又一个个身穿单衣,每当寒风呼啸而过,他们就忍不住身子微微哆嗦。“大郎,我有些挺不住了,我好像看到了我阿娘……”一个士兵被冻得嘴唇发紫,脸色发白。旁边的士兵见状内心焦急万分,但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小声道。“马三,你再坚持一下,这柱香烧完,我们就能喝上热汤了。”士兵好似没听见一般,闭着双眼身子轻微晃动。见状被称呼为大郎的士兵还想开口。啪!这时一道马鞭抽了过来。大郎后背一痛,表情狰狞。他转头看去,只见一个佰长正手持马鞭姿态高傲的看着他。佰长说道:“议论什么呢?!”“你们这些贱骨头莫不是还妄想现在是靖南军的时代?”“老子不怕告诉你们,靖南王都死了,靖南军的名号也没了。”“至于你们那位新王爷,这大冬天的指不定还在京城哪个女人怀中躺着呢。”“现在你们既然来了这里那就乖乖认命,不然老子保证没你们什么好果子吃!”闻言士兵内心气愤不已,牙关紧咬低着头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见状佰长又一鞭子抡了上来。啪!士兵强挺着身子不晃动。佰长不由冷笑道:“好小子有种。”“老子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有种的人了,不过老子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有种。”说完又是好几道鞭子抽来。士兵咬牙切齿一言不发。而就在这几道鞭子落下后,正当佰长准备加大力度时。刚才被称为马三的士兵忽然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见状挨鞭子那士兵神色一阵慌张,连忙跑过去查看。与此同时其他众人也纷纷看来。摸了摸对方额头发现一阵滚烫,士兵看向佰长道:“大人,马三发热快挺不住了,求求您行行好让他到营中喝口热汤吧。”闻言佰长冷眼看去:“喝热汤?!”“哼,做梦!”“老子还在这儿挨冻呢,他凭什么喝热汤。”此话一出众人皆怒。但佰长似乎并不怕,脸上依旧挂着冷笑轻蔑道:“怎么,你们想造反?”“来啊,老子就在这儿,哪个要是不怕死的就尽管上来。”“老子不妨告诉你等。”“别看尔等在湖山有六万人马,但群兵无首,老子敢保证你们连这谯州都走不出去。”“州府之内武卫将军大人更是手掌二十万铁军。”“想想你们的家人和兄弟,仔细想想因一时冲动的后果。”众人闻言内心愤恨,但却无一人敢反抗。因为他们清楚,这佰长说的都是真的。原靖南军解散之后,他们这六万兵马虽被打包带到了这里。可原本的将领,重要的都被单拎出来放到了其他地方。余下没调走的,虽依旧在营中,可几乎九成的人都被降了职。现在军中重要的职位也基本都是湖山府总兵刘威的嫡系在担任。因此他们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资本,更背不起造反的名头。看到这些人都被他的话给镇住,这佰长内心也不由松了口气。然后他看向晕倒的马三,眼神之中闪过一丝阴狠。佰长指着马三冷冷道:“此僚不服管教,顶撞上官。”“现在出来两个人,谁要是愿意将此人挂在旗杆上,谁就能休息。”众人听闻没人动作。见状佰长有些怒道:“好,不愧是靖南军,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这般讲义气。”说完,他便打算直接指定两个人去挂马三。可不曾想,校场门口这时突然响起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佰长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校场之外迎面走来一群黑甲骑兵。这些人纷纷头戴铁面,军容整齐,分明就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校场中此刻不少人都满头问号。不过唯独原靖南军旧人,一个个神色激动了起来。因为这铁面他们虽不认得,但这黑甲他们却再熟悉不过了。这靖南军特有的燕甲。这是他们靖南军的骑兵。“尔等何人?!”不多时一个湖山府军营的游击将军走了过来。此人身后还跟着几个守备将军。众骑兵不言,只是让开了一条道。苏白玉带着自己的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放肆!大燕靖南王在此,尔等还不行礼!”苏大骑着马居高临下呵斥道。靖南王?!!!!听闻此言,全场寂静。所有人纷纷愣住。而原靖南军旧人在短暂的愣神之后,一个个不由的神情激动了起来,更有不少人,热泪盈眶。说罢紧接着苏大又掏出了苏白玉的王令。一见王令,本来还心有疑惑内心不确定的游击将军,顿时吓得连忙单膝跪地道:“湖山府驻军陆贺参将王爷,王爷千岁。”其余人等一看自己上峰都跪了。当下他们也没有丝毫犹豫,一起行礼道:“王爷千岁。”苏白玉居高临下眼神淡漠的看着这些人一言未发。这些人跪在地上,见半天这位王爷不发话,他们内心也不由紧张了起来,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士兵从不远处跑了过来。“王爷,末将终于等到你了。”此人正是刚才被抽鞭子的士兵。而旁边的佰长见状瞬间被吓得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被吓晕过去。苏白玉看向那士兵,发现对方衣衫褴褛,这大冬天更只是穿了一件单衣,不由得眉头微皱。此时一旁的方元看到此人,也不由表情骤变,连忙下马迎上去。到了跟前那士兵差点跌倒,还好方元一把扶住。方元看着这士兵问道:“单大郎,是你?”单大郎眼含热泪点头道:“方将军是我,一年未见,末将还以为此生都难再见将军。”闻言方元看向单大郎满是愤怒道:“到底怎么回事,一年没见而已,你怎变成这般模样,大冬天的只是穿了件单衣。”“还有身上这血痕……”单大郎看着方元满是激动道:“将军您有所不知。”“小的之所以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全是因为他们……”说罢他就满是愤怒的指向那几个还单膝跪地的游击将军和守备将军。至于刚才那个佰长这会儿更是直接吓得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