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半,云端科技总裁办公室的灯依旧亮着。沈渝看完最后一份文件,坐在办公椅上伸了一个懒腰,又看了一眼手表,刚拿起手机,却又犹豫地放回桌上。从成都回来,她一直没有联系苏江北,连一个微信都没发过,不是不想联系,而是想等苏江北主动打电话回来,可惜始终没等来苏江北的电话。“猪儿虫,浑蛋。。。”沈渝骂了几句,再次犹豫后,还是重新抓起手机,按下苏江北的电话号码,没想到竟然打不通,始终占线。“龟儿,你敢拉黑我?”沈渝挂了手机又骂,心里也随之一紧,紧得有些慌,也有些心痛,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撒子意思嘛?老子又莫得说撒子,有话和我说嘛,为撒子不接电话?真不想回来了?”委屈的嘟囔还没说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苏江北,为撒子不接我电话?”“啊?你电话总占线,我刚刚一直打着呢,打不通。”“鬼扯,老子整天都在等你电话,你打过吗?刚才我也在等,怎么会占线?你要是不想回来,莫得关系,就是不能骗我!”“没有,是。。。我这几天在医院,我。。。哎,不对啊,你刚才是不是打我手机来着?”电话另一端,苏江北听到沈渝的声音有些发颤,知道她应该真的在生气,也瞬间反应过来。紧张,让沈渝真的很生气。接听电话的那一瞬,她把心里所有的气都发泄了出来,紧张的一颗心也就松弛下来。也对,两人都在拨打对方的电话,也就都占线,怎么可能打通?这像什么?像不像都说不出口的爱?又意味着什么?是不是意味着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终将错过呢?“苏江北,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我今天刚出院,能不。。。”“什么。。。时候。。。回来?”沈渝倔强地抹去滑至眼镜框下的眼泪,一字一句地问。“马上走,我现在就去成都东站坐高铁,明早一定到你办公室销假,来得及吗?能不再生气吗?”“那。。。行!”沈渝瘪了瘪嘴,抽了一下鼻子,语气坚决地说道:“你买到车票就给我打电话,我到车站接你,不管你几点到,我都在车站等你,就算你在撒谎,我也会去车站等你回来。”“沈。。。渝,不骗你,我现在就走。”苏家小院内,苏江北不敢再耽搁,抓起皮衣便往外走。杨帆在一旁早就听明白了,与程小小相视苦笑,这世上确实只有沈渝能治住苏江北,能拴住苏江北的女人也只能是沈渝。办公室内,沈渝没有挂断电话,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又戴上眼镜在电脑上查列车时刻表,叮嘱苏江北:“我查过了,十点之前都有车次,你不要着急,买好票就告诉我时间,江北,我。。。爱你!”最后两个字说得很快,很轻,也不管苏江北听没听到,还有没有话要讲,沈渝迅速挂断了电话。她从没对苏江北说过这两个字。之前是怕苏江北为难,之后是不确定应不应该说,因为这段感情就像在打哑谜,你猜我知道,我猜你明白。就像苏江北的那个诺言。沈渝在这几天又反复回想当时的情形,一直认为那就是诺言,想来想去又似乎不像了,因此她不想再打哑谜,要把爱直接说出来。虽然沈渝把“爱你”两个字说得又轻又快,但苏江北还是听清了,匆忙的脚步也略微顿了顿,嘴角露出了笑意,却笑得有些发涩。重庆西站在沙坪坝区凤中路,距离云端科技办公大厦所在的创业大道并不算太远。沈渝接到苏江北的车次信息后,只需稍微提前一点时间出发就可以,但她还是早早开车赶了过去。车子驶进停车场时,沈渝觉得有点饿,肚子也开始咕噜地叫起来,这才想起还没吃晚饭。萧楠倒是把饭菜送到办公室,临下班时还叮嘱过,可忙起来也就忘了吃。“江北,到哪儿了?我已经在西站了。”“刚过资中北呢,你怎么去那么早?吃晚饭了没有?”“没吃呢,今天事情太多,忙忘了,刚点了一杯咖啡,吃个小蛋糕凑合一下,你回来请我吃夜宵吧。”“你个憨妹儿,时间来得及,找地方先吃饭呀!”苏江北听得心疼,沈渝越是这样,越让他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面对沈渝,明知没有未来的爱,也明知无法转身离开,要怎么做?要怎么继续呢?“你想吃什么?”“想吃兔头,给我买老妈兔头了吗?”“没有呀,你催得那么急。。。”“哼,那你请我吃火锅,姜辣凤爪,我还想吃美蛙肥肠鱼。。。”咖啡店里,沈渝想着说着,小口地吃着栗子蒙布朗蛋糕,旁边桌的一对男女似乎听到了她的话,不停地拿眼瞄她,小声地嘀咕,也不知是嘲笑还是在商量什么。沈渝有所察觉,却不在意。喝咖啡并不意味着什么,吃兔头和凤爪也不能说明什么,以她的身份,不需要在意别人的想法,除非那个人是苏江北。“大晚上的,吃那么多?”苏江北望着列车车窗外高速略过的夜色,尽量压低声音说道:“哎,沈渝,你家小区附近有个小店的东西挺全,他家的火锅也挺不错,我记得是通宵营业。。。”“我家附近?你怎么知道?”沈渝喝了一口咖啡,对着手机小声地笑问:“苏江北,你是不是大半夜总到我家附近转悠?有一次我回家晚,看到一个黑影在道边蹲着,鬼鬼祟祟的样子,一定是你!”苏江北笑道:“怎么就是我了?我可没去过你家附近转悠,还有啊,你为撒子大半夜才回家?去哪儿了?”沈渝掩嘴笑起来,把手机换到另一边:“还说你没转悠,下雪那次,是谁蹲在我家楼下?又是谁摔了一跤?还有,你管我啊?我愿意几点回家就几点回家,和你有撒子关系?你要是想管我,那就天天守在我身边,逗我开心,给我当看门的小狗。”“小狗?不怕我咬你呀?”“咬呗,让你咬,还不知谁咬谁呢,哼,老子早就想咬你这个哈儿呢!”沈渝在咖啡店里边说边笑,苏江北在火车上也是如此,而且两人的对话愈发暧昧起来,这份暧昧也愈发自然。重庆和成都都少雪,下一回雪都是稀罕,像上次那样能染白城市更是稀罕中稀罕。天气预报本来说今晚会有小雪,就是那种头皮雪,可惜雪花在半空就化成了淅沥沥的小雨。沈渝走出咖啡店时,雨刚落不久,还挺急,只好顶着挎包跑回车里取雨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