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怎么不说话了?”吴彩衣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彩衣,你好好研发新产品,别的不用管。爸爸会帮你的。秦家的一切最后都是你的。”吴曲的语气极为笃定,就好像已经预见到了未来。
“你要做什么?”吴彩衣隐约有所察觉,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紧绷。
“楚教授随便给秦青一个配方,他的产品就能赢过你。你想要的公平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吴曲嗓音沙哑地说道。
不知怎的,吴彩衣想到了楚南溟的那些话。
玫瑰结出的种子,长成之后是玫瑰。杂草洒下的种子,发芽之后依旧是杂草。
不甘和恨意像火焰一般在心里燃烧。吴彩衣走进储物间,隐藏在灯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之中。
吴曲还在说话,语气渐渐变得毒辣:“他不会放过我们,所以我们要先下手为强。彩衣,国际调香大会召开之前,爸爸会杀了秦青。他永远都赢不了你。秦婉怡把你教得很好,你现在一举一动都很像她,你将来也会成为她那样的人。爸爸真的很欣慰。”
不知怎的,吴曲的嗓音竟有些哽咽。
吴彩衣仿佛洞察了什么,平静地询问:“李茹伤得很重,你为什么不去医院照顾她?你不是经常说,她是你最爱的女人吗?”
吴曲沉默不语。
吴彩衣慢慢说道:“我最近很想念秦阿姨,想得发疯。你是不是也一样?我看见你每天都黑着眼圈。你经常在梦里梦见秦阿姨吧?”
电话另一头传来沉重而又急促的呼吸声。
吴彩衣知道自己猜对了。
“爸爸,你对我很好。你爱我胜过任何人。你让吴瑜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而我却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你想让我变成秦婉怡那样的人,清高、冷傲、能力超群。”
吴彩衣低声笑了笑,给出致命一击:“爸爸,你爱的是我,还是我身上秦婉怡的影子?在你还没意识到的时候,你是不是亲手杀死了你真正爱的人?”
对面传来咚的一声闷响,似乎是手机掉在了地上。
吴彩衣知道,自己又猜对了。她闭上眼睛,残忍地笑了。
“永失所爱”难道是吴家人的宿命?自己如此,吴曲如此,李茹也如此。
只是捡起一个手机而已,吴曲的声音却带着急喘的虚弱:“彩衣,爸爸会帮你的。秦青阻碍不了你。”
给出这个承诺之后,电话就仓促地挂断了。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吴彩衣坐在漆黑一片的储物间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眶却渐渐红了。面对这样的家人,这样的宿命,她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一名同事在外面担忧地询问。
吴彩衣立刻走出去,笑着说没事。
秦青在各个工作间走动,认真观摩调香的每一个步骤,遇到不懂的问题就问个清楚明白,记在笔记本里。
有人在看他笑话;有人觉得他态度很好,值得肯定;还有人压根不想搭理他。
吴彩衣想到了吴曲刚才说过的话。一场谋杀或许已在进行当中。
她拿出手机,飞快编辑了一条示警短信。然而,当她准备把短信发出去的时候,一团黑色的火焰从心底深处蔓延到冰冷的眼瞳里。
她心里盛开着一座玫瑰园,但在现实中,她只是一株杂草。
凭什么出身可以决定一切,而不是后天的努力?我只是想要一个公平,仅此而已!
这样想着,吴彩衣把那些示警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最终,她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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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青觉得背后很冷,回头一看,却见吴彩衣正在摇晃一个盛着淡蓝液体的圆底烧瓶。
“奇怪,是冷气开得太足了吗?”
秦青呢喃一句,这才继续看别人调香。
就在这时,智脑滴滴滴地响了,是护士长打来的电话。对方让秦青马上过去一趟,云军长要注射一种新药,需要先做皮试,看看有没有过敏反应。
“我现在有点忙,你们自己做皮试就好了,为什么非得我在场?”秦青觉得很奇怪。
“您不需要亲自验一验药品成分吗?上次的营养液您验了很多次,我们还以为您对这个很在意。”
这只是护士长随便找的理由罢了。真正的原因说出来有些骇人。